撒谎骗我。
沿着山路一路往上,初春的山林已经有些早春的花朵盛开,小孩子玩心大,这里也要问那里也要问,裴宣的回答一律是,能吃。
裴灵祈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
裴宣牵马也是意思意思,其实是行云自己在走,直到穿过一大片荆棘林,眼前豁然开朗。
裴宣有些讶异,竟然又回到了雍王墓前,不知道昨天她走后裴廖青怎么样?有没有逃过追捕,不过到现在也没听说有陌生人被抓的消息,看来应该是逃过一劫了。
等回到京中再问他到底怎么回事被一个残疾困在墓中。
“是追云!”裴灵祈开心的一指。
远处马鬃有些光泽暗淡的老马正悠闲的吃着初春的嫩草,行云是追云的女儿,寻着母马的踪迹追了上来,这会儿甩了甩尾巴凑过去一起吃地上的草。
追云是个自由马,一般已经不怎么驼人,除了尊贵的平南王殿下偶尔骑着它跑一圈它都是自己悠闲的乱逛。
校骑营马场和行宫都知道这匹老马的来历,没人敢驱逐它,倒让它成了这里的一霸。
有时候裴宣都会羡慕它活的自在。
追云本来还在悠悠闲闲的吃草,看见她立刻停了嚼草,蹄子不太利索的朝这边过来,还是像幼马一样过来用大脑袋蹭着她。
裴宣心里没来由的一酸,伸手摸了摸它已不再鲜亮柔顺但还是很干净的毛发。
忽然想起来在很久很久以前姑姑看见她羡慕郑牡丹的马,曾经给她拍着胸脯许诺,据说京城里的贵人养着流汗跟血一样的汗血宝马,她也去给宣宣抢一匹来,肯定比郑牡丹的好。
记忆都已经模糊了,后来打进来京中时仅有的几匹汗血宝马都死于战乱,没有一丝血脉留存,当年许诺的人墓前的荒草也已及膝。
“可怜荒垄穷泉骨,曾有惊天动地文。”
谁能想到这荒无人烟的衣冠冢是当年战无不胜的雍州王呢?事世易变,又有多少人还记得她?
那一年她威风凛凛,觉得天下唾手可得,一切都那样顺利,似乎不会再有任何波折。
而后她听见了背后传来一声冷笑,裴宣回过头,郑牡丹负手立在墓前,眼神不善的看着她。
追云似乎察觉到她们有话要说,哼哼了一声自己去裴灵祈那边了。
裴宣看出来了郑牡丹眼里的意思。
勾搭她的马,其心可诛。
我还是追云干娘呢,摸摸怎么了?裴宣拍了拍手,有点心虚。
“昭帝四年秋,先帝曾秘密召见本王,在宫中准备刀斧手意欲拿下皇后。”
郑牡丹忽然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裴宣微微笑着的脸开始凝固。
这是真正的宫廷秘闻,她有点想堵住郑牡丹的嘴,让这张乌鸦嘴住口,这简直是她的催命符。
不管谁知道了这件事恐怕都得死。
但郑牡丹只是讥诮的看着她,眼中毫无温度。
在刚刚那一瞬,少女低头抚摸追云马头,与裴灵祈悠闲的用手掬起溪水,行云在一旁悠闲吃草的画面,她确实有那么一瞬恍惚间以为是裴宣魂魄归来。
可当她看清这是谁的瞬间很快升起一阵更愤怒的情绪,这个陌生的女人,子书谨新的女宠,她得到了裴灵祈的认可,甚至因由着裴灵祈与行云,得到了追云的认可。
她逐渐的蚕食继承着裴宣的一切,所有人都往新的世界里走去,接受了一个像裴宣的人,逐渐将裴宣忘记。
她做不到,她低声开口,饱含讽刺。
“很快覃川爆发暴/乱,本王不得不奉命前去镇压,一月后先帝猝然崩逝,宫中刀斧手一夜之间尽数消失。”
郑牡丹本来就冷寂的眼中终于泄露出浓烈的讽刺,嘴角反而翘了翘:“你猜,先帝为何猝然长逝?”
她死之时身边只有子书谨。
“你今日春风得意,恐怕来日结局未必能好过先帝。”
第90章 你怎么能骑追云?
裴宣死的太蹊跷了,她还那么年轻,身子骨一直很好,郑牡丹从未想过一次普通的平乱途中会传来裴宣山陵崩的噩耗,明明临行前她的伤势已经被控制住。
她怀着满腔的愤怒和困惑回京时已经只能看见裴宣灰败的尸身。
她今生都不会忘却那个秋雨连绵的雨夜,她听闻裴宣死讯的那个傍晚,风声肃杀。
“殿下,慎言。”裴宣首次沉凝了面色,惯常挂着几分浅浅笑意的眼睛也冷了下来。
她不由得去看裴灵祈,小家伙坐在山间溪水旁的大石头上,这个高度让她能和追云差不多高,她微微仰着头晒着太阳,小脸上挂着难得的属于这个年纪的轻快与活泼,并没有听见此间母亲相残的悲剧。
郑牡丹对她看向裴灵祈的那一眼也是一怔,冷傲的脸上涌现出一抹复杂,面对着这个肖似裴宣的少女,她隐隐升起一股难言的熟悉。
“怕了?”
裴宣幽幽道:“殿下不告诉我,我就不会害怕了。”
要是能一辈子都当个一无所知的傻子就好了。
在一个清闲衙门每天晒晒书赶赶老鼠,拿着微薄的俸禄混吃等死,不认识皇帝,不侍奉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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