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高兴?”
梁穗当然很累,她捱过晚高峰一路到这儿,从下车跑进小区,一路跑到公寓楼,走出电梯,累到直不起腰,却还是边捂着小腹,边迈向他家门口。
“我有话要跟你说……”她很激动,手很抖,想说的话很多,好像又不过一句意思而已。
摸到门把,指纹在解锁区域转出纹路,拉开,“我其实——”
在一脚踏入玄关的那一秒,声息戛止。
一道尖刻女声带着鄙薄的笑从客厅穿行至此:“我真没想到时隔多年,老东西被驴踢的脑子还没治好,我问他,你的孩子正常过吗?”
纯正的一口美腔在脑中过了遍翻译,她脚步顿停,握着把手的掌心收紧。
“那小子连追姑娘的伎俩都那么拙劣,从小到大,连高空项目都不敢让他玩,他倒自己在那儿玩起了撞车游戏?”
几乎是下意识捂住了听筒传声,陈既白闭上眼的不耐与浓稠倒映的夜景在玻璃窗面融汇。
艾琳娜在他身侧不远,见此更觉好笑起来:“你也有害怕什么事被人知道的时候?好深情哦Elvis。”
她的嘲谑与掐准了点的拿捏让陈既白一股火大,他睁开眼,呼吸沉落落抖出,也忘记思考为什么电话没了声音,只先摁下挂断,转身朝向他妈:“安静不了你就出——”
轰一声震鸣,这场涳濛沛雨终于翛翛地泻出。
女生站在玄关口,手心紧攥,眼孔怔懵,肩脊也瞬间垮塌,呼吸一下一下地坠地。
他的心跳,神经,也跟着急剧下坠,他在一阵眩晕的眼花后终于确立了那儿站着的面孔:“穗穗?”
艾琳娜意外地挑眉,看过来。
这也是第一次,梁穗见到这位巴菲特夫人,她傲然,高贵,靡丽,在这样让人有些尴尬,有些窒息的场景下,加剧了她的情绪。
陈既白同时朝她走,步子快而宽。
在这两种迥然不同的眼光下,她无比地想要退后,脚下却被无形钉稳,也在短短几秒蹙眉惑然中,恍惚理到一丝真相,“什么……游戏?”
她看着走到跟前的陈既白,表情惶恐的陈既白。
他当然地,在她这句话里停滞,所有的惊惶都来了。
他最害怕在这件事上面对的人。
“不是……”陈既白摇着头,他探手去握住了她的臂膀,感觉到她在微颤,他也跟着乱:“因为当时——”
“陈既白。”
话音截停,室内只剩雨声雷鸣。
梁穗敛收睫,徐徐地瞥向了不远的艾琳娜,与她平淡带笑的视线碰撞。
到这一刻,才像是完全被抽干了气力,“我……我本来想好了,两年,那些纠葛都无所谓了,我真的想好了,我……”
她一下就抖得没力说下去,眼睛泛开一圈酸胀。
无话可辩解,因为猜到她可能想说的话,陈既白握得她更紧,没有别的念头了,失措地想要去挽留,出口却只能道歉:“对不起穗穗,我原来想的是你不愿意理我,我怕以你的态度我俩迟早都得完,我很担心所以——”
“你伤口好点了吗?”她又这么掐断他的话,却是关心。
又好像不是,她紧攥的手微松,紧跟嘴角轻扯:“应该是好了,我也不用……再那样愧疚了。”
陈既白回不上来。
梁穗呼出口气,笑得很讽刺,她抬起那只手,将一路跑来,一直紧攥不松的那条穗子项链在手心展开。
那条他以为早就被当垃圾扔掉的项链,一直,一直被她保存着。
他心脏一阵抽,听到她开口:“两年前被我弄坏了,因为修不起,也修不好,所以一直放着。但我不否认不扔掉是因为它太贵了,可我又没有机会还给你。”
她闭了闭眼,努力遏制着手抖,声音却遏制不了:“但今天,我是终于想要把它修好的,看见那个存笔记的硬盘里的一些东西,我就更坚定了。”
陈既白怔愣地看她,脸色越来越差,虚脱地被他扶着。
“所以你刚才想说什么?”
雨越下越大,一层一层地吹打着窗,他脸上的神情几近瓦解,却仍旧攥着她,坚持地追问:“你想通的结果是跟我在一起?”
很轻地一声叹气,梁穗没有太多力气了,跑到这里,好像就要累昏了,她把紊乱地的呼吸稳回一些。
在斟酌过后,她选择不是扔,而是蹲下身,把项链轻放到地上。
他的掌心脱了空。
在梁穗起身转开的同时,下意识抽手,抓上去一股从腕心刺开的疼意,才发觉是右手,但仍然不松:“穗穗我们再好好谈谈,这件事是我不对,在医院第一天我就后悔了,我——”
他低闷一声,那只手被梁穗轻易甩脱掉。
真的,太轻易了。
在他的痛处上,轻轻一挥他就疼得受不了。
他再次一如记忆里那样长久地凝望,却又是她的背影,走出视线,迈入遮蔽的廊外,头也不回。
陈既白呼吸猛沉,在烦嚣的雨声轰然里提步往外,在第二步就被一道淡声打断:“还追?”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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