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严在江州听闻蜀军在祁山与魏对峙,胜负未定,孙权在柴桑称帝,就想天下三分,蜀军最弱,将来不是被曹魏消灭,就是被东吴吞并。丞相“以攻为守”的战略,早晚也会被人识破,他现在必须拥有实力,国破之时,才有身价与人交换。主意想定,他一面在江州加紧修筑城廓,以防来自任何一方的来犯之敌,一面上表请求划出五郡,设巴州,开府治事。
他知道这分明是与丞相分权,但他认为,他位居中都护,与丞相同为托孤大臣。丞相大权独揽,拥军据有汉中,主一国军政大事。给他五个郡,让他开府治事也不算过分。
他也知道,最大的阻力可能就是丞相,便转给丞相一封劝进书,请丞相受九锡,进位“汉中王”。那意思也很清楚,丞相你位极人臣,权倾朝野,吃的是丰盛的全席,也分李严一杯羹吧。
想不到表章呈上去不到一个月就有佳音,卫尉陈震出使东吴,祝贺孙权称帝,经过江州,也给他带来了诏令。不但他的要求全部获准,他的儿子李丰还被提升为汉中大军的督粮大官。
李严欣喜之余,也感觉出丞相对他已有防范,永安都督改由陈到担任,这分明是在他背后安上一双眼睛,监视和牵制他的行动,提拔他的儿子,分明也是要把他的儿子留在汉中作人质。
他本想以儿子年轻,不堪胜任为由谢绝。想不到他的儿子李丰却认为,这是丞相抬举,给他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无论如何要到汉中赴任。
李严心中有鬼,对儿子也不便明说,只好由李丰去了。永安都督陈到,不过无名小将,他在他的背后,又能奈他如何,他现在可算是蜀中名副其实的第二号人物了。
但是丞相的那一封覆信,却令他日夜不安。
丞相回绝了他的劝进,信上说的也很诚恳。他说他与李严相知很久了,彼此是什么人,就不用再作解释。你以前所说的为国争光,除此之外再无所求,他听了到现在还没忘记。他又说他原来不过一名东方下士,被先帝重用,位极人臣,禄赐百亿,而今讨贼未效,已经不能报答,若再妄自尊大,就太不义了。
他又说如果能灭魏斩逆,迎帝还故都,光复了旧业,与各位臣子一起晋升,就是十锡都可受,何况九锡呢?
李严看了书,真是又羞又愧,丞相漫说是受九锡进王位,就是禅位称帝,蜀中也无非议。他看重的不是自己的名位,他确实只是为光复旧业,不达目的,死不甘休。
先帝一句托孤之言,竟使他终生不忘忠义。而自己同为托孤大臣,对光复大业信心不足,动摇不定,对朝廷离心离德,处处只知明哲保身,时时都在思谋后路。
李严正自愧自责之际,忽报儿子李丰回江州。这又令他更加感愧,丞相实是重用他的儿子,绝无留在汉中作人质之意,现在不是回来了,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但等李丰宣旨传了诏令,又教他大吃一惊。原来要调他率二万军前往汉中听用,这不是调虎离山吗?丞相上表请升他儿子李丰为江州都督,看似无损他李家的权势,对他不怀恶意,恰恰这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他去汉中,必定凶多吉少。
李丰见他父亲听了调令,迟疑不动。急道:
“丞相正因军中缺少大将,武都、阴平二郡告急,这才万不得已动用父亲的大驾和江州兵马,常说救急如救火,请父亲不必太计较自己的名位了。”
李严听了,有苦难言人家已经算计到他头上,就要对他下手了,儿子还以为是他计较名位,屈身丞相帐下为将,而不愿听调,真是幼稚无知。
李丰只在汉中半年,就对丞相的德行深信无疑。他怕父亲多心,忙又道:
“汉中大兵压境,丞相为御大敌,日夜操劳,熬尽心血。他是敬重父亲的才干,看得起父亲的能耐,这才请父亲率军北上。父亲如果是抗旨违令不行,使武都、阴平二郡失守,舌了丞相的御敌大计,恐要身败名裂,遭天下人臭骂!";
李严听了这话,更是进退两难。他在江州修筑城池,划五郡立州开府治事,不过是防备后事。现在就叫他背叛西蜀,归降曹魏或东吴,他不愿,也不敢。且不说他的背后有陈到的几千精兵制肘,就是眼前的儿子李丰,也不同意他有逆行。
李严感觉他已经落八丞相算计中,任你如何挣扎,也挣不脱丞相的控制,现在只好由他牵着鼻子,任他摆布了。
自己早就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让丞相感觉出对他有什么竟见,不论是言辞或是行动,都不能显露出一丁点。这一回一遇上天下有变,就按捺不住,于出了筑城划郡、立州开府的蠢事。现在倒好,人被调走,不但是一场空,还被丞相拴在汉中了。
更令他可悲的是,他的这些苦衷,竟不能对儿子李丰透露。丞相不知有何魔力,儿子才跟了他半年,对他的崇敬就达到了顶礼膜拜的地步,面对自己的父亲反而不能相信,不知好歹,处处都护着丞相。
李严无奈,只好接旨受命。他好像知道,这一走,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他经营多年的汇州了,行前率军绕城三周,奠酒三杯,挥泪而去。
李丰送父亲上了道,忽见父亲又回马走到他的跟前,对他说:“你父亲从此以后不叫李严,改名李平了。”
李丰不解,急问何意。父亲却对他闭口不言,只是狠狠抽了儿子一鞭,驱马而去。
李丰捂着脸上火辣辣的鞭痕,百思不得其解。
5
曹真不听众臣劝阻,率大军深入子午谷,逢山开道,遇水架桥,筑路而进,行程十分缓慢。
子午谷之险实是出乎曹真所料,高山峡谷,峭壁立,到处都是悬崖深沟。谷底也没有路,下雨时为水路,干旱时杂木野草丛生,乱石堆积,坑坑洞洞,人马根本不能通行。
曹真不敢沿谷底筑路,他怕八月秋霖忽至,山洪汇成巨流,筑成了路,也会淹没在洪流之中。
然而在半山腰开凿栈道也非易事,子午谷一路都是童山,除了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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