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令,如何能够做到倒卖?更何况,军饷这东西,一般人又是如何能够接触到的?
甚至,闽赫的‘以死谢罪’,楚延琛的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那笑里带着些微冷意,他记得,在最后结案之前,闵埕曾经入狱见过闽赫一面,而后闽赫便就死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不过两天时间,闵埕的爱妻,那一位谢家姑娘,也不幸病逝了。
至于闵埕为何会对他如此嫉恨,不过是心中有鬼罢了。
人便是如此,所有的错,都是别人的错,都是别人逼的因此怨恨便由此而生。
楚延琛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来,缓步走出书房,走至长廊出,温暖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并不炙热,驱散了不少深秋的寒意,多站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所有散出去的暗线都在行动中,在这诸多错综复杂的线路中,楚延琛慢慢地开始察觉到些许不对劲,齐家太过安静了,齐老太爷不是一个那么容易屈服的人,这一次的大动作,又怎么会没有反击的动静?
而且,谢家,到如今,却也还是没有动静,他不相信谢嘉安与闵埕没有接触过,更不相信谢相爷会不做后手准备。要知道,谢家在这江南道里怕是埋着不少事儿呢。
在今天的计划之中,闵埕会死,而齐家的老太爷是要再次请回府衙的大狱里的。
闵埕的死,定然会惊动不少人。但闵埕一死,他便可以直接以钦差的身份入都督府,只要时间上抓得紧,很多东西就可以拿到手,把柄到了手,要拿捏他人也就简单了。
只是,不知道林家那一头的行动处理得怎么样了?
他想着今晨收到的消息,无忧道长醒来了。楚延琛的眼中闪过一抹寒意,一些讯息也从无忧道长那儿传了过来,果真是如他所猜想的,扩散开的疫病,是宁惠帝一手策划的,如今南蛮境内的混乱,也是在宁惠帝的掌控之中,若不是变化太过突然,宁惠帝的计划应当是极为成功的。可惜了
不过,这般也好,闵埕的死,就算陛下猜到了,也不可能找他秋后算账,毕竟这江南道的天灾,陛下不会希望有一天会被人知道一切都是人为的。
楚家本就是步步危机,总是要给自己多留一条退路,某些把柄在手中,确实是危险,但是没有筹码,在棋局上就更是难以前行了。
估摸着齐府的行动执行的情况,楚延琛安静地站在长廊边,一道黑影在阳光下出现,影子落在一旁,谢嘉安的视线落在安然自处的楚延琛的身上,眉角微微一皱,缓声道:“你便一点也不担心?”
齐家府外围着的百姓越来越多,齐家里似乎是一片安静,可是这般安静,倒是更给人一种暴风前的宁静,让人极度不安。谢嘉安并不阻止楚延琛的动作,因为他们谢家的目的并不是在齐家,而是在闵埕,楚延琛自入南城以来从未寻过闵埕,这便是他们如今尚还可以平静交谈的原因。
谢嘉安心头微微一沉,想着才取得的消息,眼中神色深沉,江南道的事,他知道得太晚了,若不然,他不会将那些名单给出去。如今他们谢家在江南道的局势是陷入了极为被动的一面,谢嘉安咬咬牙,他在心中想着,必须与闵埕再见上一面,有些事需要好好理一理。
“只要不见血,便不会出乱子。”楚延琛对于谢嘉安的到来,面上毫无一丝的惊诧,似乎早就料到谢嘉安会出现。
“杜大人和秦大人是出门了吗?”
杜如林与秦曦两人到了南城以后,似乎就是深入简出,偶尔有出门,那也是四处游逛,对案子的进展毫不关心,也不曾向州府令打探过任何情况,这般举动,倒是颇有几分不问世事的感觉。只是楚延琛却是知道这两人自有他们自己的渠道,或许是得了什么消息,才会这般按兵不动。
谢嘉安自然也猜得到,但是对他们来说,杜如林与秦曦两人到底是真的不问世事,还是故作姿态,这都不重要,只要不是妨碍到他们的计划,无论做什么都无所谓。江南道的势力这般庞大,一家独吞是做不到的,能在宁惠帝的眼皮底下吃下多少,全凭个人本事了。
“嗯,今日杜大人,和秦大人,一早便出了府门,或许是去看热闹了。”
谢嘉安侧目看了一眼楚延琛,注视着楚延琛平静的侧颜,心中浮起一丝怪异的情绪,总觉得有什么事是自己遗漏了,可是仔细想想,却又察觉不出什么问题,他同楚延琛的计划,本是他负责南蛮那一头的局势,而楚延琛负责南城这一头的情况。若不是祖父的消息来得快,他险些就要出大乱子了,可是祖父的消息也正是因此他左右为难。
想到刚刚走出去的重九,谢嘉安心头一震,脑中闪过一抹灵光,他带着满腔的心思,转头看向楚延琛,而后开口试探地问道:“楚大人,您今日可是去了都督府?”
楚延琛安静地看着假山假水,随后轻笑一声,认真地回道:“毕竟在人家的地盘动了兵马,总是要去同人说一声的嘛。”
谢嘉安冷冷地看了一眼楚延琛,随后说道:“楚大人,便只是去打了个招呼吗?”
楚延琛摇摇头,似乎饶有兴致,他笑着对谢嘉安温和地道:“谢大人,我若是说确实只是打了个招呼,您信吗?”
谢嘉安垂下眼,心中的心思在反复地斟酌着,他脑中的思绪纷纷,而后摇摇头,道:“楚大人,明人不说暗话,咱们既然谈了合作,希望你也能坦诚点。”
按着楚延琛的性子,刚他既然没有否认,那就说明他确实派了人去寻闵埕。而这个时机太过微妙了,早不寻人,晚不寻人,偏偏就在今日对齐家动手的去寻闵埕,若是说只是打个招呼,谢嘉安是不会相信的。
楚延琛似乎知道谢嘉安的想法,他的手微微背在身后,而后一脸坦然地道:“确实如此,我不过是让人递了一张拜帖,请闵大人前来,谈一谈江南道的情况,谈一谈流民之乱,谈一谈南蛮之事。”
他的声音不大,只是这最后的一句‘南蛮之事’却是令谢嘉安一时间静默无语,谢嘉安沉吟片刻,从楚延琛的这只言片语中,察觉到了其中的深意。果真如他所担心的那般,楚延琛是察觉到了谢家在南境里行的见不得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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