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心力交瘁,他问,“万一鲁王活着回来呢?到时候鲁王有功,大王如何自处?”
怕死的燕王撇了撇嘴,说:“我这段时间时常去集书馆那边,跟大夫们接触过。寻常病症,治愈可能都只有十之五六,染了疫病,那不就是死路一条吗?”
幕僚继续劝说:“圣人让大王前往新安慰问百姓,又不是去疫中。”想了想,又说,“太医署必定会派遣官员与大王同去的,又不需要大王亲自照料染疫的黎民。大王若是不放心,可询问清河公主借些药材,制作一些防疫的药包。”
燕王还是很瑟缩,他的脸上都是犹豫之色:“一定要去吗?”
幕僚点头说“是”。
圣人已经下诏书了,不去那就是抗旨不遵了。
转机有那么一点,燕王一行使者出发前,鲁王入宫一趟求见圣人,想为圣人分担,愿意前往新安,但被圣人拒绝了。
这苦差事一被人争抢,就莫名其妙变成了香饽饽,再者还有幕僚相劝。趁着空闲,燕王还入宫一趟想从母亲那边汲取力量。李德妃也不愿意儿子涉险,她说,如果想做宗亲那就假装染病留在长安,可要是有万丈雄心,只能够前行。到底是对大位的渴望战胜了胆怯,燕王很勉强地准备出发了。
临行前,他听从幕僚的劝说,除了朝中拨下的药材,又厚着脸皮问宁轻衣要了一堆。
什么偏门的方子他都信,恨不得自己身上挂满药包。
清河公主府上。
宁轻衣垂着眼睫思索。
燕王要什么药材她都给了,除此之外,还派遣了几个大夫同行。
倒不是想替燕王刷名声,而是为了新安的可怜百姓。疫病一旦传开,死伤不计其数,天灾不可控,可不能让人祸将事情变得更糟。
“燕王窝囊,没有主见,在长安时,都要人千劝万劝。等到了新安,不出半月,他必定逃回长安。”宁轻衣嗤笑一声,对燕王是毫无信任可言。
裴琢玉眉头紧锁,道:“燕王是主事者,如果他都跑回长安,岂不是会引起灾民恐慌?”
宁轻衣没有出声,这是可以预见的事。
她送了药材和人,尽可能地做自己该做之事。
至于燕王,她不会想方设法劝对方留下,甚至会暗中鼓动他回到长安。
承天帝并不想让燕王死,这毕竟是一道考验。
她不需要好结果。
话说得太明白就有些残酷了。
裴琢玉从宁轻衣的沉默中看穿了她的心思。
寂静片刻后,裴琢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你怪我心狠么?”宁轻衣圈着裴琢玉的脖子问。
她算不得好人,终于会将黎民做棋子。
裴琢玉摇头说:“不会。”
只是内心终究有些小感慨。
校正医书局为的是天下之病,而到了某些时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苍生病。
权力之下,人皆如此。
她能做到什么呢?思考片刻后,裴琢玉说:“我想去新安。”
公主迫不得已放下的,那就让她来挑起。
宁轻衣闻言一僵,抱着裴琢玉的手骤然收紧。
她第一时间捕捉到自己的真实心绪,是千万个不愿意。
她不想再拿裴琢玉去赌那个万一。
裴琢玉良久不见宁轻衣回应,她蹙眉喊:“殿下?”
宁轻衣抿了抿唇,说:“不许。”
裴琢玉料到她有如此答案,毕竟换个处境,如果今日圣人派遣的是公主,她也有万般不甘心。
但有的事情还是得去做的。
她说:“行医济世,也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了。”
宁轻衣心中难受,曾经的失去带来的惶恐伴随着不安上浮,她压了压嘴唇,说:“你虽会医,可以前也没想着悬壶济世,何必在这个时候为天下先?你要说用武之地,集书馆校书、昭文寺讲学,哪样是你不能做的?为什么非得就去危险的地方?”她一股脑说了很多,越说越心碎。
可裴琢玉就是静静地望着她,好像做下的决定,是烙在铜鼎上的金文,想要修改就很难了。
宁轻衣无奈,仰头看着她,泄气道:“你就不能跟之前一样,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吗?”
裴琢玉却说:“燕王逃回,灾民义愤填膺,正是替殿下扬名声的好时候,也能将《千金要略》传来。”
宁轻衣不听,她怏怏不乐说:“这件事情谁不能做,偏要你过去?”
裴琢玉不好回答,的确没有谁不能替代。在一阵沉默后,她说:“我不放心。”
宁轻衣问她:“那你能放心我吗?”
裴琢玉缓缓道:“碧仙她们会将殿下照顾得很好。”
宁轻衣听着越发焦躁,无端地想起那年的不告而别,她赌气说:“我只吃你喂的药。”
裴琢玉脸色沉了沉,眉头也蹙得越发紧。一团郁气在心中横冲直撞,像要一下子冲开她的血液。裴琢玉听不得宁轻衣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深夜慢读:csw888.com 丝袜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