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

/>
  李春容拎着衣裳盆子回来,见多了个黢黑的小孩,唬了一跳:“谁家的小孩?”

  “不知道,路上捡的,穿着破烂的芦花棉袄,躺在地上,估摸着是逃难的乞儿。”前些日子还在说,南方在打仗,转脸就碰见乞儿。

  赵云惜见她跟小狗一样缩在角落里,有些头疼,养孩子可不容易。

  她苦恼地看向李春容:“娘,咋办啊。”

  谁知道李春容完全没当回事:“养着呗,咱家摆摊赚了点小钱,不缺养女孩这点,她又不用抱,让她陪着我卖东西去,还能看摊子呢。”

  “既然救回来了,就是咱家的缘法,旁的不必想,养着吧。”

  李春容拉着她的手,问她是哪里人,家里可还有什么人,对方抿着嘴,一声不吭。

  但是接着递过来的馒头,啃得格外凶狠。

  看她身量和白圭差不多,又给她拿了一套穿旧的衣裳,那套摔破膝盖的,小白圭嫌丑,不肯再穿,给这小姑娘正好。

  “可惜了这好料子,她上过身,就不能再给白圭穿了,明儿去扯匹布,给乖孙再做几套新衣,旧衣裳都给小乞儿穿,给她起个啥名?总不能一直喊小乞儿。”

  李春容絮絮地说着话。

  她一回头,白圭已经端坐在书房里,小手捏着笔,正一板一眼地写字。

  鸟虫的鸣叫声,在此时格外动听。

  赵云惜翻出些碎布头,拼拼凑凑地给她做了身睡衣,到底是小女孩,要注意隐私。

  小乞儿一直不说话,狼吞虎咽地吃掉馒头,就戒备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不管谁动一动,都能吓她一跳,恨不能夺门而逃那种。

  赵云惜觉得好玩,故意弄出动静来,几回下来,小乞儿冲着呲着牙齿,倒是平静下来。

  “给你起个什么名?”她托腮,近来起名起太多,人反而麻木了,感觉是个名字,能叫应就行。

  望着小孩黝黑的瞳仁,映照着烛火,像是细碎的星河,她琢磨片刻,低声道:“叫甜甜吧,未来的日子甜甜的,永远不做乞儿。”

  甜甜眉眼微动,盯着她蠕动的嘴唇,半晌没动静。

  赵云惜也不再管,而是认真练自己的大字,白圭只有一张作业,她可有五张。

  夫子评价她的字:伤眼睛、鸡啄狗爬之辈。

  她才知道,看似仙气飘飘的老者,还有毒舌属性。

  不服气地盯着自己的字半晌,她觉得还挺好的!横平竖直,一板一眼,已经不滴墨,会构图了。

  白圭坐在她身侧,练得极慢,她在边上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其中问题。

  他下笔慢,并不追求把字写完整,也不追求一张纸写得干净漂亮,而是往字帖上靠。

  她立在一侧,看着他写完,才满眼赞赏。

  “龟□□一回写字,便能耐住性子,真棒。”她俯身将他抱起,蹭了蹭他的脸颊,见天色擦黑,便让他出去走走,别一味地在家里。

  晚上甜甜窝在柴房睡觉,李春容给她拿来稻草编的床垫,还有备用的被子,安抚她不要害怕。

  *

  如此过了几日,赵云惜刚从林宅回来,就被人堵在村口。

  见是银楼掌柜,她一边往家里带,一边笑着问:“怎么寻过来了?”

  掌柜一拍大腿,乐呵呵道:“你上次送来的五十瓶卖一半了,想着再跟你定五十瓶。”

  用香的历史太悠久了,猛然间这样小的县城出现好闻的香露,江陵的贵人都在买。

  “那你送鲜花来,我明日刚好休沐,请人来做成,后日给你送去。”赵云惜满脸喜色,笑吟吟道:“你若有鲜花的路子,不若每隔些时日送一批鲜花过来,要知道,鲜花有时,多做些香露放着,免得花谢了,就只能空挠头了。”

  掌柜沉吟片刻,还是应下。

  “成,我多给你送来些鲜花,茉莉花和栀子花都开不长,你给我准备三百瓶,我备着慢慢卖。”

  掌柜有些肉疼,想想近来赚的银钱,他又内心火热起来,只要这一波卖好了,营业额上去,那他转到荆州府做掌柜就指日可待。

  “成,那我回了,这几天安排人送鲜花过来,你受累。”

  赵云惜连忙留他:“留下来吃顿便饭,不要急着走。”

  掌柜知道她家只有婆母和她两个女人在家,便骑上自己的小毛驴,懒洋洋道:“店里还有事,耽搁不得,你别送,我走了。”

  赵云惜琢磨再给他让点利。

  牵着小白圭回家,就见小树正蹲在甜甜跟前,做鬼脸逗她。

  “姑姑,哪来的小孩?”他不满,自己都不能跟姑姑住。

  赵云惜看了一眼甜甜,她乖巧地蹲在门口,被她训过,不敢再缩在墙角,也不敢随地躺着。

  “抱来的。”她随口回。

  “姑姑,我奶说叫你有空去教她做面脂,她说我们一群小兔崽子束脩太贵了,要再挣点钱。”

  屠户已经很富了,送一俩孩子读书轻轻松松,但好几个孙辈,一口气得交十来两束脩,就有些吃不消。
深夜慢读:csw888.com 丝袜小说网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