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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纪修予故意作弄,林鹿当日晕倒之后再没遇到这位掌权太监的刁难,而是以操劳过度为由顺理成章地休了个假。
除了怎样都唤不醒之外,林鹿再没其他异状,直到沈行舟坚持请来郎中,众人才知道林鹿早已身中奇毒。
为防所托非人,没去请宫中太医,好在许青野手下多能人异士,来的这位医术甚至不输太医院,很快给出了林鹿苏醒的大概时限,而事实也正如他推断的那样如期发生。
“唉…”郎中叹了口气,“我也不跟几位卖甚么关子,实话说吧,若不是这股毒性恰巧激发了内心深处的求生意识,恐怕在他倒下的那刻,就已经魂归往生了!”
沈行舟惊得脸色煞白,其余两人同样满面骇然。
“你们也都知道,秉笔曾遭遇严重心灵创伤以至性情大变,这便是潜意识试图自救的征兆,”郎中面露不忍,艰难说下去道:“……也就说明,那段创伤…其实自那之后,从未愈合过。”
“简言之,‘恶之性’是为求自保、杀死善心后催生而来,那时他孤身一人,不会有什么,问题出就出在接二连三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你们,若是常人,肯定是亲朋越多越觉欢欣,而秉笔则恰恰相反。”
“越接触鲜活明亮的温度,他的恶就越会伤害自己——可谓自伤于无形。”
“我不知道这种毒是谁喂给他的,亦或是秉笔自行服下也未可知,可要是前一种可能,喂下此毒者,定是对秉笔完完全全了解之人,几近到了彻底掌控的程度,能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于世,如果不是作为友人的立场,那着实过于可怕了。”
话至此处,整间内室落针可闻。
可林鹿恍若不闻,仍旧安静注视着沈行舟,目中情绪淡淡,宛若一池无风无波的秋水。
“他说的…是我么?”
四人相顾无言之时,一道浅淡男声打破了室内压抑至极的沉默。
沈行舟意识到林鹿是在对自己说话,郎中极具眼力地让出身位,小皇子赶紧扑到榻前,双手捧起林鹿的手,忙道:“啊…是,不过阿鹿不必担心,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大夫,他……”许青野还想再问,却被秦惇拉着朝外走去,郎中也会意点头。
三人先后离开,许青野落在最后,遥遥望了里间方向一眼,才将最后的门缝合拢。
足音远去,雨声再次清晰起来。
林鹿就这么一声不吭地任由沈行舟捧着自己的手,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一具由最顶尖工匠打造而成的精致偶人。
沈行舟与林鹿无声对视良久,捏捏他手指,一开口声音沙哑:“……冷不冷?”
林鹿轻轻摇头,没说话,还是看着沈行舟。
“你看着我做什么?”沈行舟摸了摸鼻子,不自然地问。
“他们或许有话对你说。”林鹿答非所问,抬手指了指窗外方向。
沈行舟顺着他指尖看去,果然在薄薄窗纸上看到倒映的三道人影。
“那……”
“你去吧。”林鹿说着抽回手,自己缩回被褥里,顺势闭上眼睛,“我等你。”
沈行舟看看林鹿,又望了望窗外,终究还是一咬牙给林鹿掖了掖被角,起身出去了。
等沈行舟离去后,林鹿重新睁开了眸子,他的长相俊雅秾丽,往常沉郁阴鸷被三分病气冲淡许多,现下看来,似乎很难将眼前有些纤细的少年与那个生杀予夺的秉笔太监联系到一起,只觉得惊为天人,又生出更多不合时宜的柔软情绪来。
他伸直了手臂,在半空中张开五指,愣愣瞧着方才被沈行舟紧紧握过的地方。
说来奇怪,瞧林鹿这副懵怔模样,旁人几乎都要怀疑他是否失了忆了,但其实没有。
他能清楚想起对面三人的名字、身份,以及与自己的关系。
林鹿醒来之后,那些背负着的沉重过往也都从记忆深处随之苏醒——他未有一刻敢忘记前人的死、对纪修予的恨,哪怕已经命悬一线。
“怎么样?”沈行舟一出门就被许青野拉到廊下,有意隔了些距离,显然是不想林鹿听见。
沈行舟垂着眼眸,“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许青野一把扯住沈行舟衣领,“林鹿的眼珠子都黏在你身上,就好像只能看得见你一人似的,把我们都当空气,你说你不知道?!”
“你发什么疯许青野!”秦惇一把推开他,赶紧将沈行舟护在身后,“六殿下不比你更担心主子?!”
“好好好,好一个殿下!”许青野瞪着双目,恨恨一拳砸在廊柱上,“若不是这些该死的皇室贵族,林娘何至于亲手将他送进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金丝牢笼!!”
“把他害成这个样子……”许青野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喃喃念叨着滑坐到地上,“沈行舟,你们一家都该死……”
沈行舟一言不发,下颌紧绷成冷硬的线,对许青野的质控不置可否。
秦惇摇摇头,安慰似的道:“六殿下不必太过忧虑,方才郎中说了,主子现下只是一时的神情恍惚,辅以固本培元的药物,多加休息,恢复身体康健并不困难……”
“而他内心深处的伤痛,只能全凭个人意愿疗愈。”秦惇犹豫片刻,还是如实吐露。
“也就是说,如果他不想恢复,这道心伤便永远不会愈合,日复一日地开裂流血,最后下场…只会是炎症化脓,终至拖垮整个人,步向死亡!”许青野几乎是低吼着说出这句话,浑身散发的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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