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太医进去,为燕枝公子看诊……”
“不必。”萧篡断然拒绝,“下去。”
“是。”
外殿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很快就消失了。
燕枝还发着热,萧篡隔着衣料,托着他的腰,都能感觉到他身上一阵一阵的热意。
他不能不吃药。
所以——
萧篡沉默着,张开手掌。
一转眼,他的手里便多出一盒药片和一瓶药水。
燕枝这个蠢货,一向爱做梦,这回也不过是做了噩梦,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把他错认成其他人罢了。
本来就蠢,再烧下去,烧坏了脑子,就更蠢了,更分不清人了。
萧篡宽宏大量,他不跟燕枝这个笨蛋计较。
他不跟他计较。
萧篡扶起燕枝,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他腾出手来,打开药盒,从里面掰出一片白色药片,攥在手里,又拧开药水,倒出一瓶盖的棕色黏稠药水。
他胡乱用衣袖擦去燕枝脸上的泪,捏开他的嘴,把药片塞进去,又把药水倒进去。
或许是味道太奇怪,东西刚塞进燕枝嘴里,燕枝就别过头去,作势要吐出来。
萧篡丢开东西,用力捂住他的嘴,把他抓回来。
他下意识厉声呵斥:“咽下去!你敢吐出来,朕就把你……”
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萧篡没再说下去。
就在他怔愣的片刻,燕枝推开他的手,“哇”的一声,把嘴里的药全都吐了出来。
因为萧篡还扶着他的脑袋,所以他就吐在萧篡身上。
“燕、枝——”
萧篡咬牙切齿地喊了他一声,再次拿起搁在一边的药片和药水。
“你不吃这个,就让太医进来给你看病,他们开的药,比这个还苦。”
萧篡又掰下一片药片、倒出一瓶盖的药水,捏开他的嘴。
“那几个太医也是庸医,吃了几日的药也不见好,反倒让你越吃越傻。”
“朕给你换了好药,你还不识货。”
“吃!”
这一回,一把东西塞进去,萧篡就捂住了燕枝的嘴,不准他再吐。
燕枝也乖乖地把药咽了下去,闭上眼睛,安静睡去。
萧篡抱着他坐了一会儿,见他确实睡熟了,才把他放在榻上,给他盖上被子。
萧篡就站在榻边,换下被燕枝弄脏的单衣。
就在他换好衣裳,准备上榻,搂着燕枝睡一会儿的时候,燕枝忽然扭过头——
“呕!”
燕枝又吐了,依旧准准地吐在他身上。
不知道他把吞下去的药片药水藏在哪里,就这样顺顺当当地吐了出来。
萧篡恼怒,下意识拽住他的衣领,把他拽到自己面前:“蠢货,你故意的?”
可是燕枝依旧闭着眼睛,脸色潮红,一动不动。
他好像……只是不喜欢这些药的味道。
他不喜欢,仅此而已。
萧篡盯着他的脸,瞧了半晌,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他第三次换上干净衣裳,抱起燕枝。
十来个宫人就在殿外廊下守候。
忽然,正殿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陛下抱着昏迷的燕枝公子,站在门槛里。
殿外阴云遮蔽日光,陛下站在殿中阴影里,看不清面容。
他似是终于妥协,垂下眼睛,低声吩咐:“叫太医回来。”
事到如今,他终于不得不承认——
他治不了燕枝。
坐拥系统商城,自诩无所不能的他,现在治不了燕枝,也制不住燕枝。
*
太极殿里,灯火通明。
才入秋不久,殿里就烧起地龙,点了好几个炭盆,熏得殿中温暖如春。
宫人将燕枝弄脏的被褥卷起来,抱下去,换上干净的。
萧篡用虎皮毯子裹着燕枝,抱着他坐在榻上。
燕枝尚在昏睡,只从毯子里露出半张惨白的小脸,还有一小截素白的手腕。
几个太医又被喊了回来。
资历最深的老太医,正跪在榻前,为燕枝诊脉。
其余几个太医,因为资历尚浅,在后面等候。
萧篡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把下巴搁在燕枝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