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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的裴珩其实听不懂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一字一句,皆如金石叩在他的心门上。

  这个如神仙般的人,是当朝的太子殿下?

  他这是,在为自己求公道?

  他没想到,竟还会有人站出来,怜惜自己的命。

  官府听到太子殿下和太师发话,不敢多言,便想放人,可没想到老鸨又跑出来哭喊撒泼,嫌楼中再养着一个杀过人的小倌晦气,闹得楼中往后没法再做生意。

  哪知谢瑾便摘下了自己身上的一枚玉佩,递了过去:“您看这枚玉佩,可够赎他的自由身?”

  有旁人劝谢瑾:“太子殿下,这小倌究其不过一条贱命,哪值您舍下这御赐的宝物?”

  谢瑾回头看向地上狼狈木讷的少年。

  四目对上那一瞬——裴珩心如鼓擂,兵荒马乱,立马自卑无措地将脸全部藏回到了蓬乱肮脏的头发里。

  谢瑾和煦宽厚一笑:“一块玉换一条命,值的。”

  ……

  谢瑾经他这么一说,才想起十四年前,好像确有这么一桩事。

  没想到那日自己无意救下的小倌,竟就是裴珩。

  谢瑾听他诉说过往,心思略沉:“你不愿人触碰身子的毛病,是在那时落下的?”

  裴珩点了下头。

  “那你后背那换皮失败的疤痕,也是在楚烟楼……?”

  裴珩又点头:“嗯,他们嫌我原来后背的伤太丑陋,卖相不好。”

  谢瑾无奈道:“那日你被逼到绝境动手杀了人,背上人命债,险些受牢狱之灾枉死,也不该是什么欢喜之事。”

  裴珩却抓住了谢瑾的手:“情起之时,自当欢喜。”

  谢瑾听到这八个字,心神也刹那恍惚。

  裴珩又生出歉疚:“哥,如今想想,从那时朕应该就喜欢你了,回宫后父皇能轻易挑拨你我,除了朕心胸狭隘,也无非是因为朕一直过于在意你,因喜欢生出了忌妒,只不过那份喜欢来得拙劣,才——”

  谢瑾心隐隐作痛,突然也有了想对裴珩承诺的冲动,可还是凭理智忍住了,最后只是紧拥住他:“都过去了,阿珩……”

  第83章 卷发 何况是情意正浓时——

  前线战事不休, 朝中政务依旧繁杂,裴珩这些日子在灵福寺本就没得闲时。

  后半夜待谢瑾乏累得睡了过去,裴珩就又独自披衣起身, 到案桌前忙因昨日耽于情爱, 而未料理完的事务。

  谢瑾许久未睡得这般踏实, 一觉到了天亮。

  曦光从禅房院外照了进来,他见身旁没人,顿时清醒了下,坐起就看到裴珩正专注着批阅折子, 眉眼柔和, 又舒展了几分。

  “什么时辰了?”

  裴珩正盯着折子眉头紧锁, 一见谢瑾醒了,面上愁雾顿散, 一笑:“还早, 卯时刚过。”

  裴珩想让谢瑾再睡会,就见他穿着单薄的里衣已下榻走了过来,不禁挑眉:“哥,怎么不穿外衣, 寺里供的炭火可没宫里暖和。”

  谢瑾此时看着裴珩穿着的那件, 眸中添了抹淡淡的笑意。

  裴珩这才发现自己肩上松松垮垮披着的,正是谢瑾昨日那件雪色青松短绒长袍。想来是昨夜里摸黑,就从地上误拾了他的。

  谢瑾不会僭越穿裴珩的龙袍, 因此穿着里衣就下榻了。

  “是朕的过错。”

  裴珩哂笑,熟稔一把搂过谢瑾的腰, 拉他坐下,又解下半边衣袍,罩在了他的肩上。

  两人同披一衣, 紧紧挨坐在一块。

  “哥,还冷吗?”裴珩蹭了蹭他的耳。

  谢瑾耳廓微红:“屋内本来不冷。”

  裴珩放下朱笔,去捂谢瑾的手:“手都是冰的。”

  自昨日袒露心扉,两人一对视,浓烈蜜意便要溢了出来。

  裴珩将衣服拢得更紧,令彼此无法靠得更近,又借机想去吻他。

  谢瑾等会还要外出见人,怕他收不住留下新痕,只得勉强应付了几下,便低声提醒道:“折子批完了吗?”

  裴珩这会在谢瑾面前,俨然没有昨夜半点废寝忘食、励精图治的帝王风范,轻易便生出了懒散懈怠之意:“没呢,那么多折子,一时哪批得完。如今你回来了,朕总算能偷些懒——”

  两人挨得太紧,哪怕不亲吻,脸颊也几乎是贴在一起的。

  谢瑾吻了下他的眼睛,裴珩才肯稍稍分开,留出点距离给彼此喘息。

  谢瑾这才问:“前线可有什么消息么?”

  他们在床榻下也是默契的,裴珩方才面有愁容,正是在忧心战事,便道:“鲁家军已和胡图赛交上手,占着地形上的优势,西路推进得还算顺利。可于震洲的兵马进入惠州席城不足一月,乌兰达鲁又领着十万铁骑强攻而下,在城中大开杀戒,我军伤亡颇为惨重,席城应是守不住了。”

  谢瑾听言拧眉,轻叹道:“北朔的国力依旧强盛,兵强马壮,一旦跨过了悬河,入了平原开阔地带,铁骑便成了常胜之师。大雍军队不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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