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儿不过是路过,谁料县令大人却非说冲撞了他的马车,向我们索要三千两银子,不然的话,就不放我们离开!我们只是个开面汤店的,哪里有那么多银子啊?”
“我家更惨,不过是随口吟诵了一首诗而已,县令大人就非说是在议论朝政,先打了个三十大板,又让我们把酒楼的地契交出来,那可是我们家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酒楼啊,总不能到我这一代,就断了吧?”
“你们只是图钱还罢,我们家却是摊上了个冤孽,又图钱又图人啊!小女长相清秀,颇有几分姿色,不知如何被那县令的儿子所看到,非要争抢,不仅把姑爷给活生生打死了,还威逼小女嫁他,不然的话,便让我永久关在这里出不去,这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啊?”
大家围着童启的牢房,七嘴八舌阐述着自己的冤情,说到动情处,更是声泪俱下。
童启耐心的一一听过去,登记完每个人的情况后,近乎呆滞。
他好久没回伊川县了,因此也不知道,这新来的县令居然如此无法无天。
猖狂到目无法纪不说,就连强抢民女都出来了,竟没有人管吗?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干脆往牢里一坐,顺带给大家讲起了大奉朝的律法来。
即便是县令,也需得遵守法度,不然的话,百姓们便有权上告到更高的阶层,要求重审案件,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说自己是县令,便什么都可以做的。
县衙门口,百姓们的抗议声越来越大,召集的民众也越来越多,声势开始愈演愈烈起来。
有陌生的面孔趁机钻进群众之中,煽动起更多的消息。
“听说了吗?县令大人之所以关押童山长,便是因为他自己看中了华夏书院,想要据为己有!”
“对方背景雄厚,连顾知府都不敢得罪,只能给几分薄面,没看到童山长被关押了大半日,那边都没动静吗?估摸着就是想等着童山长死,好收尸呢!”
“你还不知道?童山长被逼得已经开始考虑起开分院校了,要不是这群人搞的鬼,他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呢?这便是故意逼童山长离
开,这样他们才好联合世家,使劲剥削呢!”
……
种种言论,如同蛊惑一般钻进了百姓们的耳朵中。
刚开始,还有几人是尚有理智的,可被反复教唆之下,他们满脑子只剩下了童山长要弃他们而离开的惶恐。
自华夏书院开门以来,整个河南府、伊川县,带动了多少产业?又有多少人在其中受利?
可以说没有华夏书院,就没有如今的伊川。
凭借着各种来访的学生、儒士,伊川县县衙光是一年的税收,就顶的上五六个富饶的县城,他们好不容易盖了房,娶了媳妇,存了钱留给后代,前路一片光明,可却突然要因为一个贪官的贪得无厌,连上迫下,而失去所有?
凭什么啊?
这想法如烈火般燃烧,令他们难以压抑。
等柏老等人拿着印章,好不容易匆匆赶到县衙门口时,遇到的,便是已经被煽动起来的热血上头的百姓们。
“不行,我们绝对不能就这么看着童山长被打倒!”
“没错,华夏书院只有我们了!”
“打死县令,打死贪官!放出童山长!”
“打死县令,打死贪官!放出童山长!”
一众人拿着锄头等物,气势汹汹的往华夏书院内赶去,即便柏老等人匆忙阻拦劝解,也无济于事。
陆无双慌张的看着民众们兴奋而激动的表情,不自觉后退了几步,反倒撞到了一个戴着草帽的百姓。
“抱歉抱歉……”
他慌张的说道。
“无妨。”
对方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压低帽檐,跟随着百姓们离开。
不知为何,只是惊鸿一瞥,却令陆无双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怪异感。
冷风瑟瑟,大冬日的,百姓们如同绵延不绝的群山,向着沧澜山进发。
而柏老等人见状不妙,已经迅速托人进了牢房里,将此事告知给童启。
刘县令尚且不知道一群人已经寻仇而来,此刻,他正带着一众衙役如同见了鬼一般,连滚带爬的从书院里跑了出来。
他们身上狼狈不已,衣服鞋子均沾染了不少草屑,口中喃喃道。
“妖术,这绝对是有妖术!”
“不能进,里面受到了诅咒,不能进啊!”
“啊啊啊一下子换了,一下子又换了,有鬼,这分明是有鬼啊!”
颠颠倒倒的话语,令守着的不少人都唬了一跳,可探头去看,又什么也没看见。
里面依旧是鸟语花香,晴空万里,清澈干爽的草坪,威严华丽的教学楼,一如既往。
难道是看错了?
可总不能几个人全部看错吧?
望着刘县令惨白的脸色,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去禀告,可下方的百姓们已经集结完毕,全部冲了上来。
“在这里,贪官在这里!”
不知道谁大声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