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速?若是唬人,军法处置!"他的声音裹挟着浓重的酒气,惊得一旁的亲兵后退半步。
叶寒深吸一口气,青铜机关匣在掌心发烫。他想起三日前在铁匠铺,千雪用琴弦丈量铜管弧度的模样,那些被火光照亮的侧脸,还有她指尖被琴弦勒出的血痕。"请大人观阵。"他起身时,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的墨家刺青,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随着一声令下,二十名士卒如离弦之箭冲向铳阵。他们的动作早已刻进肌肉记忆:左手旋开螺旋注水口,右手将火药筒精准嵌入卡槽。千雪的三味线突然激昂,银铃声混着琴弦震颤,竟与士卒们的动作形成诡异的共振。第一排水冷铳喷出火舌的刹那,叶寒看见总兵的眉毛狠狠跳动了一下——铳管腾起的白雾如巨龙吐息,瞬间吞没百步外的草靶。
"第二轮,装填!"叶寒的喊声穿透硝烟。当第二排士卒补上时,他注意到右侧参将下意识摸向刀柄——那是个曾在岑港之战中失去半只耳朵的老将,此刻眼神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第三轮齐射后,铜管表面只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完全不见普通火铳常见的焦黑与变形。
"停!"总兵突然举手。他翻身下马,铁手套重重拍在铳管上,震得螺旋铜管嗡嗡作响。叶寒屏住呼吸,看着总兵蹲下身,枯枝般的手指探入排水口,再抽出来时已沾满冰凉的水珠。"倒是真能水冷..."总兵喃喃自语,突然转头盯住叶寒,"但倭寇的焙烙玉能把战船烧成焦炭,你这铁疙瘩遇上火,怕不是要炸成烟花?"
演武场气氛骤然紧绷。千雪的琴声陡然转急,弦音中暗藏警示。叶寒从怀中掏出改良后的火药包,麻布外层浸着墨家特制的防火药液:"大人请看,此药包采用螺旋密封,即便铜管过热也..."话未说完,西侧突然传来爆炸声。模拟倭寇的蓝旗军从雾中冲出,为首的"浪人"高举着陶罐——暗红色的焙烙玉液体在陶罐里晃荡,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刺鼻的硫磺味。
"保护水车!"叶寒大喊。明军士卒迅速结成盾阵,千雪的三味线化作银蛇,琴弦扫过之处,两枚陶罐凌空炸裂。但更多焙烙玉还是命中目标,供水水车轰然倒塌,滚烫的铁水溅在铜管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叶寒看着逐渐变红的铳管,想起千雪昨夜说的话:"玄海的余党定会针对水冷系统。"
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贴身收藏的机关匣残片。那些从玄海密室夺来的齿轮泛着诡异的紫光,与水冷铳的启动装置完美契合。"所有铳手听令!"叶寒将残片嵌入卡槽,三层锁纹瞬间亮起蓝光,"改用压缩气阀冷却!"
总兵瞪大了眼睛。只见士卒们翻转铳身,原本的注水口竟弹出青铜气阀,随着机关匣的嗡鸣,白雾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滚烫的铜管瞬间包裹。当蓝旗军发起第二轮冲锋时,明军的水冷铳再次喷吐火舌,这次的射速比演练时更快,火网所及之处,草人连同木桩被轰成碎片。
硝烟散去,总兵的佩刀已收入鞘中。他绕着铳阵踱步,铁甲的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明日起,"总兵突然开口,惊飞了檐角的麻雀,"台州卫所有火铳营,半月内必须换装水冷铳。叶百户..."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叶寒染血的袖口,"随本将去中军帐,倭寇的安宅船,怕是等不及了。"
叶寒望向千雪。她正低头擦拭琴弦,银铃沾着硝烟,却在晨光中依然清亮。远处传来潮水拍打城墙的声音,混着工匠们搬运铜管的吆喝,像是为即将到来的海战奏响序章。而他怀中的机关匣,第四道锁纹在蓝光中若隐若现,仿佛在等待真正的战场觉醒。
雾海惊雷
"听说你改良的水冷铳能三倍射速?"李总兵翻身下马,铁靴重重碾过满地弹壳,火星在潮湿的青砖上迸溅。他身后二十名参将按刀而立,铁甲在晨雾中泛着冷光,仿佛一道移动的钢铁城墙。叶寒单膝跪地,手心沁出的冷汗浸透了玄色衣袍,腰间的机关匣随着呼吸微微发烫。
小主,
总兵俯身查看铳管上缠绕的螺旋铜管,指腹擦过细密的排水孔:"若真如传言,我大明水师何惧倭寇的焙烙玉?"话音未落,演武场西侧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二十名明军士卒同时扣动扳机,改良后的铳管喷出猩红火舌,铜制螺旋水道中升腾起袅袅白雾,在潮湿的空气中凝成一条蜿蜒的白龙。
三排轮射的火网撕裂薄雾,百步外的草靶瞬间被撕成碎片。千雪怀抱三味线站在了望台上,银铃随着剧烈的心跳震颤。她看见叶寒挺直的脊背在硝烟中岿然不动,晨光穿透弥漫的白雾,在他肩头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轮廓。总兵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虎符——那些草靶此刻正如同被狂风席卷的残叶,带着焦黑的孔洞纷纷坠落。
"好!好!"总兵连道两个好字,铁甲上的狮头吞口随着笑声抖动,"再来!给本将看看持续 firing!"叶寒起身时袖口滑落,小臂上的墨家刺青在火光中若隐若现。他抬手示意,士卒们立刻展开第二轮装填。千雪拨动琴弦,激昂的旋律混着火药气息在演武场上空盘旋,与金属碰撞的叮当声、水流循环的哗哗声交织成战歌。
当第三轮齐射的火光映亮总兵的脸时,千雪突然发现远处山脊闪过暗红的反光。她的琴弦猛地绷直,刺耳的铮鸣划破长空:"小心!是焙烙玉!"叶寒心头剧震,只见二十余名身着黑衣的忍者从雾中窜出,手中陶罐里晃动的暗红色液体正是倭寇最致命的武器。
"保护水车!"叶寒大喊着甩出机关匣。匣中弹出的弩箭精准射落三只陶罐,爆炸产生的热浪掀翻了前排士卒的头盔。千雪翻身跃下高台,三味线化作银蛇缠住剩余的忍者。她的广袖在硝烟中翻飞,每一次琴弦震颤都伴随着倭寇的惨叫。然而更多焙烙玉还是越过防线,一辆供水骡车在爆炸声中化为火球,滚烫的铁水溅在铜管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总兵的脸色瞬间铁青:"水冷系统一毁,这些铁疙瘩还不是废铜烂铁?"叶寒望着逐渐变红的铳管,突然想起千雪昨夜在油灯下绘制的改良图。他扯开衣襟,取出贴身收藏的墨家秘药——那是用寒铁草汁液浸泡的麻布,专治火器过热。"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