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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完毕,最中央的,是一片大草席,其上躺了三对童男童女。为了避免他们哭闹,已经提前灌了药,让他们昏昏沉沉睡在席上,等待火焰的燃烧。

  百姓默默看着,他们没说话,却莫名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巫祝们更觉不对劲。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身周围是一群着黑袍,戴高冠的人在随着马车行进。

  行走间,青色烟雾在他们身周飘起,渺渺若行走云端。

  同一时刻,跪拜在地上的信徒们,有一部分站了起来,毫不犹豫转身迎上去,将那些巫祝抛在身后。

  而另一部分信徒因为和钟婆婆不同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呆呆看着这一幕,看着其他信徒来到马车面前,高呼:“请云中君降临。”

  巫祝们立刻反应过来,登时咬牙切齿:“好啊!”

  原来是来抢饭碗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巫祝们也就不跑了,一个两个面目狰狞,握上了刀。

  他们倒要看看,这个新人要干什么。

  真的太不要脸了,房州这一块是他们的地盘,你一个新人想加进来,老老实实奉钱拜山头,他们也欢迎,但这么明目张胆抢人,就过分了!

  再听钟婆婆他们喊对方云中君,便齐齐冷笑起来。

  ——他们就是搞这些神神鬼鬼东西的,天上有没有神,他们能不知道吗?

  再然后,一个极为年轻的郎君从车中行下,黑袍人张开大白纸亦步亦趋跟行,还有一人捧着坛子弯腰跟在他身边,郎君的手往坛子里一伸,在一挥,白纸忽地无风自燃,仿若火墙熊熊,随着秋风推进,天神在火中行走,面冷若霜。

  神仆替他喝言:“尔等妖邪!见真神还不现形?”

  现形?现什么形?

  众巫祝一愣,随即疯笑。

  你一个小后生,在我们这群老前辈面前装样?

  火光之中,这所脸上涂有颜料的巫祝笑得张牙舞爪,再对比新来的天神面如冠玉,哪怕是深信巫祝的那群百姓,都有一瞬间忍不住以貌取人了。

  ——颜即正义,从古至今都是真理。

  “天神”沉声:“既然不知悔改,那便不必留情了。”

  众神仆躬身应是。

  火焰烧纸,火舌快撩到人手手套上了,百姓惊呼,却见那火焰近了手套却慢慢熄灭,明明是最酷烈的火焰,此刻却温顺如家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衙役的手套上,泡了盐卤。盐卤可阻燃。

  一时间,众人皆惊。就连疯笑的巫祝都不笑了,瞪眼看着这群出场就一副高深莫测样子的人。

  他们虽然也会两手戏法,但在大伙儿都彼此防备,绝不互通有无的情况下,那两手戏法便也不高深,糊弄百姓可以,但和陆安这种九年制义务教育出来,化学作为主修课之一的穿越者比,就不够看了。

  他们就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为什么陆安能弹指成火,为什么火焰烧到那些黑袍人手上就会自动熄灭。

  “停止假祀。”那弹指成火的郎君说。

  假祀?

  其他村的百姓愣生生看着这一幕,而后眼中亮光渐起。

  百姓最愚昧,可百姓却也最懂趋利避害。

  他们立刻意识到,有可能天灾降临并不是他们祭祀的力度不够大,祭品不够丰盛,而是那些祭祀是假祀,根本送不到仙神面前,又谈何消灾解难?

  他们迫切希望陆安能证明这一场祭祀真的是假祀,那些巫祝没有真本事!

  而巫祝们却一下子气焰嚣张了起来,望着陆安,模样很是高傲:“小子,你是要和我们斗法?”

  这是他们舒适区啊!

  陆安不慌不忙:“如果这能让你们心服口服。”

  有巫祝怜悯地看着陆安,等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郎君被他们对比得羞愤欲死:“你要比,我来和你比。”

  说着,他取出一张无字无画的黄纸,特意在众人面前晃了晃,使百姓看清这上面没有任何东西,随后,他咄一声:“六丁六甲速速出列听我号令!四值功曹出列听我号令!四方土地出列听我号令!”

  含了一口水,喷到黄纸上,原本空无一物的纸上立刻显出诸神诸仙身影。

  老百姓看到这一幕,纷纷夸赞:“好灵啊!”

  “大巫好深厚的法力!”

  “真不愧是大巫!”

  陆安看了眼那张黄纸,笑道:“如此丑陋的容颜,分明是山精鬼怪假冒仙人,休得胡言。”

  众人定睛一看,确实,那巫祝手里的神仙画影细细一看,只能看到粗劣的线条,糟糕的画功——神仙显影哪里是这样的!他们只是不识字的百姓,不是蠢蛋!哪家神仙会把自己的画像变得丑丑的!

  偏偏这时候,那郎君手一挥:“守慈,你来代吾施法。”

  便有另外一郎君上前,也是拿出一张黄纸,也是念了一句“六丁六甲速速出列听我号令!四值功曹出列听我号令!四方土地出列听我号令”,也是一口水喷黄纸上,然后那黄纸也有神仙显影,却比巫祝的显影更加精致,更加漂亮,更加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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