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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过度宣泄,让情绪控制了自己,而非自己控制情绪吗!

  于是憋着一股气也在听,非要揪出陆安话语里的错处不可。

  上一段没有错处,下一段肯定有!

  怀抱着这个想法,这部分士子听得甚至比虚心向学的那部分士子更专注更入神,铆足劲儿要找漏洞。

  陆安侃侃而谈:“而如何做到‘中和’,‘位育’就是方法。”

  虚心向学那部分人心里登时就火热起来,还有人拿起竹简,要将之记录下来,说不定科举能用到。

  对号入座那部分人顿了顿,发现这一句话只是做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并不能挑出错处,之前的豪情壮志在这句话的映照下,仿佛在放屁,于是脸色一下子就青紫变换了。

  没、事!继续等下句!他们等得起!

  陆安从容不迫:“所谓‘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便是指天地各在其位,万物生长繁育。”

  虚心向学那部分人认认真真将这句释义记下,有的人听过这句释义,有的人没有学过这句释义,还有的人以前看过的是另一种释义,但是也能看得出来意思大差不差。

  不论是哪一个,都怀着一种求教的心,谦逊地去记录,去理解,学无止境在他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而对号入座那一方的人,深吸一口气,心情格外地差。

  这句话也没办法挑刺,它和主流的释句意思相似,只是遣词造句稍白一些,你批判它,和批判主流没有差别。

  可恶,此人功底怎如此深厚,竟然能把释句说的那么浅显易懂,他就不怕乱简化用词,简化出错吗!

  有的人死死抓住那口气不放,非要出气不可。

  但还有一部分人,趁着同伙不注意,已经偷偷摸摸在记了。

  ——近来朝廷在推行科举经义策论用句简洁易懂,但是又没有官方书籍作为参考,都是学子自己摸索,很容易就造成意思简化得不到位从而丢分的情况,现在有一个明显很有实力的人透露了自己的简化部分,此时不抄,更待何时!

  第25章

  陆安的语速不快不慢, 吐字清晰,有条不紊。古代没有黑板,士人听抄是常态, 尤其是此人官话说的极好,没有奇怪的音调,或者含糊不清的字眼,抄写起来时简直可以说是一种享受。

  她说:“是以, 我辈读书人, 当牢记自己的本位,居何位便行何事,不怨天,不尤人, 旁人的眼光与我无关,旁人的情绪与我无关, 旁人的行事作风都与我无关, 我只关注自己的情绪, 做自己该做的事, 恪守己心,如此才能使自身有所发展。”

  而后掷地有声:“此便是某所理解的‘中和位育’其意。”

  最后一字落下,场地场外一时寂静。

  抄书的停止了, 愤恨的头脑空白了, 提问的一声不吭, 唯有眼中异色迸发。

  所有人都定定看着座位上侃侃而谈的郎君,

  风掀起帷幕又落下, 房州通判笑容欣慰了起来, 房州知州靠在亭柱上哼哼,十分与有荣焉, 赵公麟满脸喜滋滋,嘴巴已经是完全合不上的。

  “一个外乡人……啧。”

  这道压低的声音又是愤恨又是嫉妒,恨得有气无力,妒得银牙咬碎,挑来挑去挑不出错处,只能从籍贯上面找麻烦。

  有人靠近那戢仲澐,低声说:“戢兄,这陆九郎一个祖籍金溪的人,因罪来我房州,不拜山头,也不夹着尾巴做人,反而在我房州出了风头,目中无人,实在可恨。”

  戢仲澐瞧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又有另外一人靠过来,好似为他愤愤不平:“一开始分明是戢兄先与提学搭上话的,本该是戢兄得到提学赏识,谁知道被陆家那小子抢先了。还回答提学的问题,想乌鸦变凤凰,也不瞧瞧‘中和位育’四字,他答得上……呃,确实是答上了,可这一问简单得很,分明是提学故意问了简单的,要抬他一手。”

  戢仲澐还是没有说话,似是在沉吟思索。

  那人一看戢仲澐的反应,顿觉有戏,正要加大挑拨力道,突听那边赵提学抚掌而笑:“解的好,极好,《礼记》一书,汝已能从容释读了——你如此通读《礼记》,可是将之作为本经?”

  正在挑拨的那个人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官方科举经书共有十二经,但科举并不是所有经书都要你学会,而是需要你去挑至少一本经书去精读,科举前进行登记,考卷就会专门去出这本经书的考题。

  这就是“本经”。

  ——当然,不是选一本就只考一本了,朝廷分得很细,将十二经里分出来“大经”和“中经”,如果学子去考专经进士而非诗赋进士,那就只能从“大经”里选择本经,然后会有相对应的“中经”要你兼习。

  比如,选了《礼记》作为本经,就要兼习《尚书》,两本都要考。

  那行挑拨之事的人,就选了《礼记》作为本经。

  也就是说,如果陆安也选了《礼记》作为本经,他和陆安很可能会考同一份卷子,答同一份经义题,到时候肯定是谁丑谁尴尬。

  ——这陆九郎,于《礼记》的造诣可不低啊。

  这人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气都不敢喘,只直勾勾盯着陆安看。

  便听陆安说:“《礼记》并非我本经。”

  这人立刻轻吁一口气,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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