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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珩手心里满是她的泪,一颗冷硬的心似乎也被浸泡在她灼热的泪珠里,嗓音沙哑地哄道:“有我在绝不会让你死。你乖一些,我帮你把虫捉出来好不好?”
她抬起绯红的面颊,泪眼滂沱地望着他,“如何捉?会不会疼?”
裴珩对上那双天真不谙世事的眼,喉结滚了一滚,嗓音愈发喑哑,“你听话就不会疼。”说着,宽大的手掌贴着她湿滑光洁的脊背往下滑。
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娇娃娃只觉得他的手掌所到之处心里的虫子果然少了些,乖巧地把脸贴在他冰凉的颈窝,哽咽,“我听话的。”
*
正院东屋。
刚用过饭的云阳县主正在吃茶,李素宁与沈星移以及孙氏陪侍在侧。
因为表哥不肯纳妾的缘故,李素宁只能把心思用在自己的表姑母身上,与孙氏拿话哄着云阳县主高兴,沈星移则默默地坐在一旁,手里打着一串藕色珠络。偶尔听到有趣时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突然,外头传来砰砰砰的巨响,像是有人在砸门。
云阳县主一脸不悦,“去瞧瞧谁这么规矩!”
一丫鬟赶紧出去,片刻的功夫去而复返,道:“是大娘子身边的陪嫁婢女,说是大娘子吃了县主送去的药膳得了热病,主君让县主将方子拿去给秦院首瞧瞧,好对症下药。”
云阳县主没想到不过是一份药膳,还不到一顿饭的功夫竟然吃出热毒来,诧异地看向陈嬷嬷。
陈嬷嬷也很困惑,那生子秘方只是当着其他人的面也不好说出来。
长子特地派人来拿,定是病得十分要紧,云阳县主正欲让陈嫲嫲拿方子,忽然听见孙氏叹了一口气,一脸艳羡,“天底下竟有县主这样好的婆婆,还特地寻了方子给儿媳妇补身子,这也就罢了,还亲自命人煎了送去。我只恨这辈子没有这样的好福气,没能成为县主的儿媳。”
一番话奉承得云阳县主心里熨帖,谁知孙氏话锋一转,“只是这九弟妹就算闹了热病也不该告到九弟跟前,不但让九弟将秦院首请了来,又这样大半夜砸门拿方子,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咱们这些知道的是县主心疼九弟妹,不知道的还当是县主给九弟妹落了毒似的。不过谁让九弟心疼九弟妹,心也就跟着慌了……”
云阳县主一听这话,面色当场沉了下来。
沈氏生不出孩子,她好心炖了药膳汤送去,沈氏竟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秦院首是个碎嘴子,指不定传出去倒成了她这个当婆婆的给儿媳妇儿下毒!
再这样下去,沈氏都要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
云阳县主越想心里越气,李素宁这时又怯怯道:“侄女有句话也不知当不当讲。”
云阳县主斜她一眼,一脸不悦,“有什么话就大大方方地说!”
李素宁有些害怕地应了一声“是”,低声道:“我前几日瞧着浮华阁往澜院送了不少的衣裳首饰,听说是表嫂嫌弃府中的绣娘制的衣裳不好的缘故。我昨儿去浮华阁时,无意中听到浮华阁的掌柜说九表嫂这回光是首饰衣裳都买了小一千两。表嫂家里那个境况,又哪儿来的银子挥霍,想来也是九表哥给的。放着府中好好的绣娘不用,偏要到外头做衣裳……”
云阳县主听了这话,忽然想到前些日子长子特地命人过来取两两银子之事。
原本她想着长子有急事儿,竟没想到居然是拿去给沈氏买衣裳首饰。
难怪她总觉得长子近日对她的态度有些不大对,还在她跟前抖起了首辅威风。
想来定是沈氏吹了枕头风的缘故。
云阳县主已经烧起了火,但出于教养,并未将这火撒出去,只是这方子却怎么都不想拿出去。
她就不信一碗药膳补汤能补出什么大毛病!
孙氏与李素宁对视一眼皆未说话,外头再次传来“砰砰砰”的砸门声,还有婢女哭喊的声音。
孙氏朝窗外叹了一口气。
“像什么话!”云阳县主不悦,“还不撵她走!”
话音刚落,一直未作声的沈星移突然柔柔开了口,“我幼年去外祖家里玩,大舅舅房里有一姨娘也是因怀不上孩子吃了补药,因虚不受补的缘故得了热病,只因没能及时对症下药,后来也因此再也未能有孕。我想着无论真假,还是将方子拿给秦院首瞧瞧,若是表嫂冤枉姑母,自当来向姑母赔罪,若是真的,岂不伤了珩表哥的心?”
这话一出,云阳县主心头一震,“真的?”
“自然是真的,”沈星移放下手中编好的络子,笑,“我还能骗姑母不成?”
自己这侄女儿一向乖巧得很,想来绝不会骗自己。
云阳县主心里便是再埋怨沈氏,也不能拿子嗣问题撒气,立刻吩咐陈嫲嫲,“去把方子拿给她。”
早就想去的陈嫲嫲赶紧去西屋拿方子。
孙氏借着吃茶,拿眼角偷偷觑了一眼沈星移,只见方才还侃侃而谈的少女低眉敛眸地打络子,她虽脚跛,但手指却灵活得很。
孙氏收回视线,笑道:“我刚好要回去,顺路去去瞧瞧九弟妹身子如何。”
云阳县主点点头,“你是个好心的,去瞧瞧也好。”
李素宁也跟着起身告辞,“我也去瞧瞧表嫂。”
云阳县主想着她马上就要进门,借此机会向沈氏示好也没错,于是也颔首应下。
待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