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皮子底下看押。”

  司马:“原来如此。”骗鬼呢。

  乾玟被黄鹂推进了院子,与司马擦肩而过时,她一眼看到司马官服下的中衣。那衣袂袖尾,均是金线绣成。

  再看这偏院布局,十分讲究。

  一进厅,两旁摆放着十来个空荡荡的桃木架。若真朴素,摆上些书便是,眼下却空空如也,显然原来放着的东西都被撤下了。

  再瞧这厅内地砖,哟哟哟,这可不得了,瞧着黑不溜秋的,可都是价值千金的乌金砖。

  就这,还只是个偏院呢。

  不远处,邹以汀的目光也从地砖上划过,又有意识地打量起空荡荡的架子。

  司马忙解释:“平日无人居住,只做待客用,没什么装饰,还请将军见谅。”

  只有薛副将“啧”了一声:“你这儿确实破,黑漆麻乌的。”

  无人回应,掷地有声。

  乾玟被推进了一间偏房,拍了拍黄鹂的手:“你去盯着那个司马。”

  “是。”

  宋知府架子这样大,一路过来,乾玟若是不知道她背后有人那就是瞎了。

  待黄鹂走后,她第一件事就是摸到这个宅院的小厨房在哪,顺便查看厨房里的东西够不够做醒酒汤。

  就目前她对邹以汀的了解,他一定不会将那些流民置之不理,他会在晚宴上叫那宋知府安顿流民,他不善言辞,即便满身杀气,为了百姓,也难免要多被知府灌些酒。

  更何况,他不是一个人,他还带着一整队河东军,若路上有什么不利好的消息传回京城,很可能多年的仗就白打了。

  唾沫星子远比刀剑杀的人多。

  他那身子,她是清楚的,千杯不醉,但胃受不了。

  她用细带把头发、衣袖都扎起来:“开煮!”

  乾玟穿越前,是个大厂的员工,高中三年勤奋刻苦,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好不容易读了研,毕业了,拿到了大厂的offer,谁知道在办公室斗争中被各种关系户踩着打压、排挤。

  一场波澜不惊的公司裁员中,她中招了,公司为了不给“n+1”,新建了一个部门,把她挪了进去,只给最低的基本工资,其他什么都没有。

  于是她就做了第一辈子最出格的事儿:冲进ceo的办公室,摁住他的头,往桌子上哐哐撞。

  受了保安一电棍后,她就穿越了,穿成了夏国最不受宠的五皇女。

  义务教育也给了她一颗正义的心,认为人只要行得正坐得直、遵纪守法,就不会出错。

  后来?她得到了天下,却失去了想要保护的一切。

  咕嘟咕嘟。

  汤好了。

  乾玟骤然发现自己已经坐了好几个时辰。

  不由感谢社畜生活给了她一手能自给自足的厨艺。

  院子里响起一串脚步声。

  不知何时,已玄月高挂,瑟瑟的冷风闯进屋子,刮在人脸上,刀子割肉般的疼。

  邹以汀独自一人回到了院子,从外表上看,完全看不出他喝了酒,脚步依旧沉稳,身形依旧挺拔,好像只是寻常吃了个饭似的。

  只在余光瞥见坐在廊下的乾玟时,微微一顿。

  这一顿的时间比以往都要久。

  乾玟断定:他被灌了很多酒,多到反应都有些迟钝了。

  “将军见过宋知府了?”

  “嗯。”邹以汀立着不动,只皱眉问,“你为何在此。”

  “煮汤啊。”

  “汤?”

  “将军要来喝一碗吗,我多加了两勺蜂蜜,很香甜。”

  “……”邹以汀沉默须臾,忽然转过来,“可。”

  他脚步沉稳,心却有些虚浮。撩开门帘进入小厨房,扑鼻而来全是甜腻的味道。

  乾玟今日一身鹅黄的袄子,驱动着轮椅来来去去,端碗盛汤,看上去就像一只忙碌的蜜蜂。

  嗡嗡嗡,嗡嗡嗡。

  邹以汀不由捏住鼻梁:他好像喝多了。

  不一会儿,二人便面对面坐在小厨房的长桌边。

  邹以汀端起一碗蜂蜜醒酒汤,熬了一下午,所有的甜都在汤里,一口下去,只觉一股甜丝丝的暖流从舌尖滑到胃里,抚平了胃部的不适。紧接着暖气升腾,漫漶了筋脉,点燃了身体的暖炉,热烘烘的,蔓延到心里去。

  哪怕小厨房的窗户开着,有寒风灌进来,他也不觉得冷。

  “多谢。”

  乾玟边剪蜡烛,边装作不经意问:“知府大人同意安顿流民了吗?”

  白日那司马说什么给了粮食,都是唬人的场面话,若真给了粮食,张二兰早带着人去下个目的地碰运气了,哪里还会差点饿死在郊外。

  “嗯。”

  邹以汀放下碗,难得踟蹰了一会儿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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