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这日,邹以汀练剑时,元帅忽然冲天一跃。

  乾玟的轮椅倏忽往前一哧。

  她惊呼一声,眼看要撞上院子里的梅花树。

  一柄剑倏然插入她轮椅背后的扶手,只一收力,便将她拽停。

  乾玟做出一副吓得思维涣散的模样,猛烈咳了数声。

  等她缓过神来,方转头冲邹以汀点点头:“多谢将军,将军第二次救下草民的命了。”

  邹以汀利落将剑拔出来,背在身后,目光扫了她一瞬,道:“将牵绳给我。”

  乾玟弯腰把拴在扶手上的牵绳拆下来递给他。

  雪飘在他玄黑的衣襟上,他常年在外打仗,这点冷不算什么,哪怕指节已经有些发红,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是不能忍的。

  他将牵绳缠绕在手腕上,对她别过头:“进屋。”

  乾玟眸光一闪,拿起手帕又咳了两声:“那就麻烦将军了。”

  一旁早已惊呆了的黄鹂这才上来推乾玟。

  进了屋子,乾玟驱车到窗边,小小推开一扇窗缝。

  细长的视野里,青年有些无措地立在梅花树边,似乎在回忆如何与狗子相处。

  过了一会儿,他捡起一根树枝,朝院子的另一角一扔。

  元帅哼哧哼哧,撒了欢似的跑过去,飞快把树枝带了回来,还因为力气太大,把那一块草皮也一起撅回来了。

  邹以汀一整个怔住。

  噗嗤。

  乾玟的唇角不禁上扬。

  只见邹以汀又半蹲下来,手握成拳敲了一下元帅的脑袋:“吐出来。”

  元帅呜呜两声,把嘴里乱七八糟的草和土呕了一地,邹以汀捡起木枝,像在训它,告诉它如果再犯就要惩罚它。

  元帅头抵下着,只一双大眼睛往上瞟,一副“对不起我错了但我下次还敢”的傻乎乎、贱兮兮的表情。

  邹以汀从前养的那只狗聪明伶俐,忠诚正直,哪里见过这样执拗的狗精。

  他假模假样抽了一下它屁股,实则只抽到了地上。

  没抽到,但是元帅轰然仰天嗷呜了起来:“嗷呜——嗷呜——嗷嗷嗷呜——”

  它大声控诉,非要叫整个宅子的人都听见似的。

  邹以汀:……

  乾玟把窗户推大了些,声音温柔但带着不怒自威的警告:“元帅,不许欺负邹将军。”

  元帅立刻噤了声。

  邹以汀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他……被欺负了?

  好像确实如此。

  邹以汀再看过去,乾玟只是冲他抱歉地点点头:“狗子顽劣,将军勿怪。”

  “无妨。”

  邹以汀很喜欢小动物。

  她知道的。

  扣紧窗户,乾玟露出一个温热的笑意。

  大雪接连下了多日,眼看河东军的年也要在荔县过了,再耽搁下去,怕是没法在春日抵达京城。

  越往东,天气越暖,这场雪估计是河东军能遇到的最后一场了。

  邹以汀下令雪一停就上路。

  在荔县停留的第六日一早,薛副将风尘仆仆回来了。

  杨芳死后,她亲率一队人马,顺着杨芳屋子的地道一路回到了富山,彼时满身尘土。

  一进门,就瞧见一只大狗在雪地里打滚,那疑似涉嫌落雁案的商人王文就坐在廊下,捧着个汤婆子笑,而自家将军……自家将军在和狗玩扔树枝。

  薛副将:?

  她迟疑地看了眼门头:没走错啊。

  “启禀将军,我等穿过杨芳屋内的密道,真的抵达了之前的土匪山寨,在临近富山的一段密道中,发现了一个仓库,里头有许多金银财宝,其中,我们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个精致的匣子,做功极其考究,不似俗品。

  邹以汀接过打开来,里头有不少精细的珠宝。

  乾玟坐在廊下看着,目光不由自主丈量她与邹以汀的距离。

  她转身从窗棂边拿出一块小狗零食。

  元帅狗鼻子忒灵,一闻到味儿就汪汪冲过来,把邹以汀往她这处带了好几步。

  邹以汀眉头一皱,只抬手让丫鬟把狗子带走。

  元帅吃了零食,意满离。

  邹以汀立在乾玟跟前三步远,乾玟也很满意。

  薛副将一脸狐疑。

  匣子里还躺着一根金簪,那金簪上钓着朱雀,下头还有小小的刻印:月。

  薛副将身为女子,又是征战沙场的将领,对簪子研究甚少,只觉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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