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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装的是信。

  上了封条,封条上写了娟秀的五个大字。

  【郦公子亲启】

  但右下角还有几个蚂蚁一样的小字。

  【但须三年后再看】

  姜慎是从郦羽十六岁不再去宫中起,才频繁地翻他家的院子。也就是说,这里面的东西是姜慎十四岁时写下的。

  ……说不好奇是假。

  撕开封条,打开盒子,里面的纸张已经发黄但字迹还算清晰。

  信写得极其不正式,跟最近那封同样从姜慎那里收到的信完全不同。

  【郦公子能够打开此盒,就必然一定是高中了。如何?对本殿下的三年科考两年模拟的辅导计划还满意否?

  自然,其中还是郦公子功劳最大。本殿下只是略施小计,添点柴火罢了。真正在点燃这片星火的,还是你自己。

  但望在我替你陪读两载无私奉献的份上,特此请求郦公子抽空,能够认真读完我完这封信。这次不是策论,也不是律诗,是我真心想对你的话。

  我姜慎,年有十四(划掉)十五,今此立誓:两年后无论他是否高中,必亲自上门,十里红妆,以大云国亲王之名义赢取郦二公子为正妻。

  天地为证,山海作誓:

  此情不渝,此心不改。

  愿以余生,长伴汝侧】

  但读完后,反面还写一行很奇怪的字。

  像是鬼画符一样。有竖,还有横,一个圆圈,乱七八糟地组合在一起。

  这是什么字?

  看上去虽然难以理解,可又好像很美好。但这些再印入脑中后就变得极为痛苦。

  郦羽开始头痛欲裂。

  他也本能地觉得自己家最好不要想起那些事,就和姜慎说的那样。

  可头疼得越来越难以忍受,信纸从他手里掉了出来,轻飘飘地下落,他扶着额头,双膝跪在地板上。

  再睁眼,眼前的郦府只剩刀光剑影和连绵起伏的惨叫。

  所有人都不被五花大绑,除了他。祖父被带走之前,眼神失望透顶。

  “小羽!枉祖父一直把你当亲生孙子看待……你是个祸害,你为何要像姜忱告密!老夫就不该让你留在郦家!”

  郦羽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是郦府被抄家的场景!他含着泪,想跟祖父解释,祖父却一挥衣袖,把他甩在身后。郦羽迈着步子要追上去,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

  全府上下所有人都忽然破土而出。而抓住他脚踝的竟然是梧枝。姜慎说,梧枝在秋猎那晚为了救他已经死去……那是从小照顾他和他一起长大的人。

  梧枝颤抖着手,血不断从他双眼中流出。

  “公子…你为何…要害我们……”

  “公子…我们在下面…很苦……”

  “公子…不如你也…陪我们……”

  “我没害过你们!我怎么可能去害你们!去害祖父!我、我是祖父的亲孙子…我就是祖父的亲孙子!”

  他尖叫声,四肢胡乱挣扎,束缚却越动越紧。那些人扭曲蠕动着,爬到了他身上。

  “公子…最该死的人就是你啊……”

  忽然一阵风平浪静,郦羽耳朵里只剩梧枝的那句话。

  接着从背后,有两只手手掐上了郦羽脖子。郦羽低头,发现那双手却是自己的。

  “小羽…小羽……”

  “快松手!小羽!”

  “你快把自己给掐死了!”

  郦羽打了个激灵,再一闭一睁眼,眼前火光与惨状俱散。

  他大口咳嗽半晌,视线才慢慢清晰。待看清将自己唤醒之人,他却如见厉鬼般惊叫出声:

  “郦、郦峤?!你怎么会在这!”

  他发现自己被郦峤抱在怀中,慌忙推开他向后躲着。

  郦峤叹了口气,嘴角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我也姓郦,这里是我家。哥哥出现在自己家里,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郦羽一听这话,只觉更加头痛。

  在郦峤面前,他素来得端着些许嫡子的体面,便强撑着坐直了身子。可如今身子一动才发现,不止脖子被掐得疼,浑身上下都仿佛被车碾过般酸痛不堪,冷意如潮水涌上,几乎将他吞没。

  郦峤望着他惨白的唇,便爬了过来,伸手贴上他的额头。

  “小羽,你在发烧。”

  这近一个月的折腾,接踵而来的坏消息,郦羽的心情一天都没好过。身体自然也一天比一天差。

  但他躲开郦峤的手,倔强道:“我不要你管。”

  目光一落在郦峤这身金玉加身的模样上,他心中更添烦躁。便讥讽道:“当皇后好玩吗?”

  郦峤却只是摇头,“原来你介意的是这个。”

  他顿了顿,语气平静得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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