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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姜慎觉得自己可以去猜测,但他绝对不允许别人对郦羽起这种疑心。他厉声道:“陈文,你这是在怀疑本王的王妃是杀人凶手?”

  “王爷,下官只是想按照这办案流程,问问王妃罢了。厨子,送餐的衙役,全都问过话,就剩王妃……”

  郦羽却打断了陈文的话。

  他很平静,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不用问了,我承认,那姓丁的是我下毒杀的。”

  姜慎怔怔地望着他,“小羽……你?”

  郦羽漫不经心似的,淡淡道:“他一个人牙子,把我害成现在这样,结果你们居然还要等先审了再判?可为何那日审我时就直接拖我出去行刑?不见他死,我一刻都忍受不了。”

  随着郦羽出声,姜慎的脑海一片空白。

  其实他之所以会觉得郦羽如今失忆也未尝不是一桩好事,就是因为他不愿郦羽重新忆起那些。

  ……当年,他因为没有亲眼所见,所以姜慎是无论如何也相信郦羽会做出那些事。

  但当时全京城的人都在唾弃郦羽,唾骂郦羽,骂他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为了稳住自己未来太子妃的位置,不惜亲手揭发了自祖父郦融与假装痴傻多年的太子姜恂密谋篡位一事。

  郦府上下血流成河的罪魁祸首,就是郦羽自己。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小羽亲启

  暴雨没日没夜地倾泻而下, 似乎连天地都陷入了泥泞。

  因为有过一次前车之鉴,郦羽这回直接被关进了一间连窗户都没有的小屋里,反锁了门, 里三层外三层地派了衙役把守。这还是在姜慎为他竭力争取过的情况下。

  沈枫的雨笠已经丝毫无用,雨水从檐边灌进衣领,他浑身湿漉漉站在门口。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盯着那名守门的衙役。

  盯得久了, 那衙役终于咽了口唾沫, 侧身让开了路。

  屋里黑沉沉的, 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

  郦羽坐在屋中唯一的椅子上, 低着头, 整个人像是被暴雨浇蔫的野草。听到动静, 抬起头一眼看见沈枫, 他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阿枫!”

  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奔过去,攥紧沈枫的衣袖,

  “他们都说我杀了人, 还说我那晚杀了刘季, 可我没有!刘季死的那晚,是姜慎看着我睡的!”

  沈枫还没说话, 郦羽却自己慢慢松开了他,垂眼望着自己掌心,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

  “我从小就这样……越是关键的时候, 越是把事情搞砸。明明想听祖父的话, 却总惹他生气;不想理郦峤, 却偏偏总欺负他。郦府,郦府也……”

  一想起郦府,郦羽就头疼欲裂, 他痛苦地抱着脑袋,“那天我到底做了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我去后厨给姜慎熬药,做饭,还和姜慎说了很多话。可现在连他也……”

  他说到此时忽然不再继续说下去,顿了片刻,再抬头时,郦羽的脸又如往常那样淡漠到看不见任何表情。

  “……怀乐呢?那孩子现在在哪?他被抓走了,我得去救他!”

  “请王妃放心,世子殿下的事,您交给王爷去办就好,世子不会有事的。”

  “…姜慎?姜慎……那他人呢?这几天怎么都见不到他?”

  “王爷受陈大人嘱托,去指挥救灾了。”

  这场雨已连下五日,水势节节攀升。康城沿江百姓被紧急疏散,大批官兵调往江边,昼夜不息地搬沙袋,建坝,守堤。

  姜慎的身份早已暴露,而身为肃王,他不得不前去。

  沈枫看了眼门,故意压低声音道:“王妃,王爷说了,不管你做什么,他都只相信你。哪怕你是真杀了那些欺负过你的人,他也会替你埋尸。”

  说罢,沈枫从怀中取出一封有些揉皱但没有受潮的信笺,双手递给郦羽。

  “王爷让我趁大雨送您出城回京,让您回王府等他回来。他说等这里安排妥当,他一定亲自把世子带到您面前。”

  郦羽盯着那张纸,眼睫微颤。当他手刚伸出时,天地之间忽然爆发一声“轰”的巨响!

  整个屋子都晃了几晃,泥土墙壁抖落出一层粉尘,连油灯也差点覆灭。

  沈枫脸色一变,他转身猛地推开门,望向发出声响的地方脸色愈发沉重。

  两个衙役也被那声巨响吓得浑身一颤,“沈、沈大人,这到底是什么声音?!好像是从江堤那边发出来的!”

  “……是爆炸。”沈枫喃喃道。

  这个声音,他十来岁时就听过无数遍。

  抓来的壮丁连最简单的训练都没有,就被匆匆扔上了战场。当时还年幼的他跟着一群惶恐的人像蜂子一样,被一群身着盔甲的南楚兵骑马举着大刀追得到处乱窜。

  可当爆炸声响起,一切都静了。地上横尸遍野,却无一具全尸。残肢断臂,血肉模糊,有的只剩半个脑袋,还有的像是肠子一样的东西高高低低挂在枯枝上

  若不是自家王爷救了他一命,那些阴霾怕是会伴随沈枫一辈子……王爷…姜慎就在江堤那边!

  他没注意到,郦羽也被惊动,从屋里出来,却很快被衙役拦了回去。

  姜慎托沈枫前来,就是要他把郦羽救出去。然而此时,若真是江堤出了事,那姜慎岂不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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