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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哪,男人。

  她转身揪住他一只胳膊,拿手提包用力砸他脑袋,嚷着:“狗日的你自己体验痛不痛!”砸到第三下时徐先生的头真的肿了,慌忙遁逃,鞋子都掉了一只。

  徒留霍眉站在原地,头痛欲裂,鞋里混着汗和脓血,疼的走不动路。再去找大夫还要再走四十分钟,她懒得去了,直接回了介绍所,洗完脚、涂了消炎药膏,只用湿毛巾搭在额上。

  第二天夏氏问她怎么不去上班,她便说请假了,昨天在徐太太家磕着头了,肿起大包,现在仍没好。休息到下午,夏氏忽然从外面冲进来,举着扫把,大叫道:“你来应聘时,说自己过去是做下人的。你没说过你是婊子啊?这下好了,人家找我要赔偿,我怎么办?”

  霍眉开始慢吞吞地收拾行李。夏氏看她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便来气,“想一走了之?你至少得赔我五块!”

  “这个月的工钱还没发,我不要了。”

  “这个月刚开始!不行,你必须留下五块,不然我就去找袍哥!”

  “这个月刚开始,但我已经把房租交了。这是四块。”她到底怕袍哥,抓起硬币扔在夏氏脸上,夺门而出。夏氏在后面伸长脖子喊:“等着吧,我会把这件事告诉所有同行的!你这个撒谎精、臭婊子,回你的怡乐院去!”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个住处,又开始下雨了。她拖着行李箱和几个袋子走到一处包子店的屋檐下避雨,从醒来就没吃东西,现在饿得肚子疼,便买了三个包子吃。结果雨越下越大,提前把天下黑了,银白的细丝打在泥里、弹开无数小花。霍眉把湿漉漉的鬓发别到耳后,回头朝包子店老板笑了笑,老板欲言又止。

  过会儿,老板擦干满手的面粉拍了拍她,提示她挡着生意了。

  霍眉把黑眼珠微微往上抬,正准备施展语言的艺术,忽然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她。回过头,暗夜的雨幕里,席玉麟撑伞在阶下站着。他原来就很瘦,现在更憔悴,握伞柄的那节手腕简直是瘦骨伶仃了。被喊名字的时候,就像是无数次被喊名字中的寻常一次;转身见他,才意识到已有四个月不相见。

  “怎么大包小包地站在路边?”

  她怔怔地看着他,什么语言的艺术都没有,像是小孩告状,声音细细的:“你师叔不要我。”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声音已经颤抖,她原地跺了两下脚,完全是在哭着说:“席玉麟,他把我赶出来了,你不在他就不要我——”

  “我要你,我要你。”他迭声说,三步并作两步上来,不知该先拿包袱还是先抓她的手。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话有歧义,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而霍眉已经拎起行李迅速钻到伞下,仰头望着他,眼神里分明写着:你去哪,我去哪。

  那只手最后落在她后脑勺上摩挲几下。席玉麟垂下眼,把本不大的伞打给她。没走多远,到了一排老式居民楼前,从左往右数第三栋便是他现在住的地方。

  霍眉在楼梯口把行李放下,想要休息一会儿,席玉麟显然误解了她的意思:“我就只能拿个包袱。”

  “不用,我上层楼放一会儿。你住几楼?”

  “四楼。”

  某种意义上,这确实是席玉麟“想去的地方”。两年前他就看好了这里的出租屋,离码头、市中心、医院都近,性价比也是最高的,打算在赎身到买房子之间的过渡期就住这里。那天晚上也没别的去处,他搬进这里,没把身体当回事儿,毕竟当时尚可忍受,并认为明天肯定会缓解。

  谁知到了第二天发展到床都难下的地步,他只能够到桌上的水壶,没法去走廊尽头上厕所,更没法下楼买吃的。席玉麟非常羞耻地喊了一早上“有人吗”,最后房东破门而入,免他于遭受活人被尿憋死的命运。他自然得用钱酬谢人家,直到五天后,才能勉强扶着墙走去厕所;两周后才能下楼。

  席玉麟都不敢跟她说这个,怕她笑话,只能对她幽怨的眼神报之一笑。两人走走停停,费了一番功夫才上四楼,打开铁门,房间一眼就被看干净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小凳,天花板

  中央吊着一个灯泡,靠门口处挂着两根杆子,湿衣服还在往下滴水。至于说其他衣服都收在敞开的行李箱里、放在地上,盆里攒了几双袜子,席玉麟拿起靠在墙边的硬纸板盖住。

  第78章 雨檐她“嗐”一声,又环视四周:……

  她“嗐”一声,又环视四周:“一个月多少钱?”

  “四块八百六十文。”

  “真的挺便宜。”

  席玉麟观察着她的表情,试探道:“你出两块?”

  “行。”

  她拿盆下楼接水,没找着水龙头,房东太太从窗户里伸出脑袋说这一带都没有水龙头,买水要交钱。遂买了一桶凉水,这房间又没隔间,只让席玉麟转过去就开始擦洗。洗完了,又很节俭地重复利用,洗了脚。

  席玉麟坐在床边都快睡着了,等她捣鼓完,只穿一条裤衩下去,将一桶水当头浇下便湿淋淋地回来了。她正抱着辈子举棋不定地站着,只见他一把将自己的铺盖拖到地上,笑逐颜开,连忙铺好自己的褥子。

  他蹲在行李箱前翻出一个小白罐,膝行上床,解释说是自己前阵子用的药,能活血化瘀。言罢用食指蘸了一坨抹在她额角,打圈抹开,因为气温的缘故,是温热的。

  “为什么离开漱金?”

  他心不在焉地盖上盖子,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指。而霍眉既不追问也不骂人,很有耐心地等着他作答。最终,在恼人的沉默中,他道:“我从六岁登台起,从没出过安全事故。”

  “那也不能因为这次摔了一怒之下就跑了。”

  “不是我没站稳,是跳板有问题!它尾部有五个金属卡扣,卡在台子内部,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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