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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秃驴!老子看,你就是舟子颜安插在我们中间的内应!”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贫僧的确是第一次来鱬城!”

  娄江冷着脸,把剑往里压了一分。

  “唉唉唉!贫僧冤啊!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一直都说的是真话,只是你们不信罢了!”不渡和尚叹气,“几位难道忘了初次见面时,贫僧唱过什么吗?”

  “傻傻傻,疯疯疯,似假还真潜夔龙……”陆净回想了一下。

  “走走走,游游游,”不渡和尚接口,“似梦非梦——”

  他猛地把手一松,佛珠向上一祭。

  金光大作,一轮烈日在灰色的大街上腾空而起。

  “转头空!”

  ……………………

  “那是什么?”仇薄灯一身白衣,坐在圜坛最高层的祭坛上,远眺,发现西边城街的方向隐隐有日光闪动,“东边日出西边雨?”

  “没有金乌会落到地面上吧。”

  “你一直藏在暗处,是因为长得太丑吗?”仇薄灯冷不丁地问,“这种不污世人之眼的精神可嘉,不过你大可以走出来,我不看你便是了。”

  暗里的人先是沉默,尔后叹息一声,从柱后转了出来:“放心,长得虽不算上佳,但还不至于污了你的眼。”

  仇薄灯回头。

  亭里站着一人。

  水纹印在他脸上,有种如高远的寒意和尊贵。他长得绝对不算差,甚至说“不算上佳”都是自谦,那是一个就算褪下华服走进市井与匠人共饮,都让人觉得十分遥远的人。衣白如雪,不染凡尘。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他说。

  第36章 东边日出西边雨

  “听起来像什么故人重逢, ”仇薄灯素净的指尖轻轻叩击石台,“不过未必不会是什么江湖骗子, 毕竟侠客失忆后,误把仇敌作知交,也是经久不衰的戏码了。”

  “你怎么还是那么喜欢看戏?”白衣人也不生气,笑了笑,冲淡了他身上那种如帝如君般的尊贵,“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记得千万种戏里的桥段?早知道该给你带盒银泥红脂, 让你一个把好坏都登台唱尽算了。”

  “的确。”

  仇薄灯一按石台,从圜坛上跳了下去。

  袍袖如鹤展开,他落向池面,却没有陷没进水里。他踏在青瓷盏上, 隔着粼粼水波和烛火与白衣人遥遥对峙。

  “不报名姓吗?”

  “名姓么……”白衣人扫了一眼银湖中的灯盏,“姓怀, 名宁君。”

  “怀宁君,这假名编得没水准。”仇薄灯踏着一片片青瓷,从湖面上走过, 衣摆擦过火焰分毫未损, “虽然一时半会记不起来, 但总觉得就算我以前认识你, 那也绝对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类型。所以……”

  他抬起眼,眸光冷锐。

  “有话就直说。”

  “有仇就拔刀。”

  青瓷投在湖底的阴影随水纹缓缓移动, 潜藏着无数瞬息万变的危机, 仇薄灯的话仿佛令潜伏着的凶杀骤然绷紧。他与白衣人之间的距离已然很近, 已然是拔剑挥刀厮杀的最佳距离。

  怀宁君摇了摇头。

  “你想多了,”怀宁君说, “我只是来请你看一场戏罢了。”

  “什么戏?”

  “东边日出西边雨。”

  …………………………

  雨。

  寒透骨髓的雨。

  “见鬼。”陆净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战,握刀的手都有些哆嗦,“死秃驴,你他娘的是想冻死我们?”

  不渡和尚皱着眉头,做了个小声点的手势:“几位施主莫要高声,我们并未出阵。”

  “并未出阵……”

  左月生皱着眉头,环顾四周。他们站在有几分熟悉的街道上,屋脊牌楼笼罩在蒙蒙细雨里,起伏斜飞的线条虽然还是显得十分阴沉黯淡,但已经不再是先前的那种一片灰沉。周遭的景象看起来,更像真实的鱬城——赤鱬未醒的鱬城。

  左月生心里略微地打了个寒战。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赤鱬休眠的鱬城,岂止不瑰丽不辉煌,简直孤凄如鬼城。

  不渡和尚说他们还未出阵,那这又是哪里?

  不渡和尚叹了口气,把自己黯淡了许多的佛珠举起来给众人看:“贫僧这串佛珠是佛陀亲赐之物,贫僧原本是想凭借它强行破开幻阵,带诸位重返鱬城,以证清白。没想到佛珠将我们反过来带到了舟城祝的‘迷津’里了。”

  “舟……”娄江顿了顿,“舟谁的‘迷津’?什么意思?”

  “唉!!!迷津就是‘心魔’‘心障’一类的,称呼不同而已,意思差不多。”不渡和尚愁眉苦脸地叹气,“这事可就得怨我们佛宗的那些老家伙了,天天一口一个普渡众生普渡众生,整个法器都想着渡世济人,也不分分敌我。”

  原来,不渡和尚的这串佛珠又名“渡迷津”。

  入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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