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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本地县台,钱大人。”

  沈观对钱县令略一拱手:“县台。”

  钱县令非常客气:“翰林。”

  沈观是一甲第三名探花郎,一甲的这三个人状元、榜眼和探花,按照大穆朝的惯例,不需要经由庶吉士的学习,金榜题名后直接进入翰林院。

  沈观如今身上已经有了翰林编修的职衔,正七品。

  县令也不过就是正七品。且钱县令是个年近四十的中年人,举人出身。沈观沈跻云年方十七,一甲进士,起步就是天下菁英荟萃的翰林院。

  举人在进士面前如何抬得起头,何况这是探花郎。故钱县令虽年长,却对沈观颇为客气。

  两人寒暄了两句,钱县令恭喜了沈观高中。沈观只说了句“过奖”,并未十分谦虚。

  少年人正春风得意之时。且若不是父亲一直压着他,去年才许他下场乡试,他还可以更早一届登科。虽不至于恃才傲物,但菁英读书人该有的骄傲还是有的。

  偏这份骄傲是所有人都欣欣然肯接受的。

  姜老太爷适时插嘴:“屋里说话。”

  但钱县令通达人情世故,摆手笑道:“今日是姜家喜事,令嫒、令外孙阔别多年,必有许多乡愁要诉。我就不叨扰了,改天再来府上拜会。”

  沈观倾身颔首致谢。

  老太爷带着儿子们恭敬送走了县太爷,转身把住沈观手臂:“乖孙,快与我家里去,可想煞老头子了!”

  沈观反手搀扶住外祖父,正要说话,忽闻女子声音喊道:“父亲。”

  众人扭头一看,原来是沈夫人看钱县令走了,她下车来了。

  老太爷这才想起来除了金外孙,他还有个远嫁的女儿呢!忙深情喊一声:“四娘,你回来了。”

  快二十年,沈夫人这才是第二次省亲,一声“四娘”让她顿时泪水盈眶,轻提裙摆给老父亲行礼:“父亲……”

  老太爷伸手虚托:“快起来,快起来,不要多礼。”

  姜家儿子们也纷纷道:“四娘回来了。”

  “四娘快起来。”

  “四娘莫哭。”

  沈观走下台阶,亲自将母亲搀扶起来。

  他心下十分无奈——若在京城,定是拆了门槛,马车驶入府内母亲才会下车与众人相见,到了这里,门外还有这许多围观看热闹的人,她便已经下车了。

  一回到怀溪,母亲竟也不讲究了起来。

  他其实刚才便看到了,除了外祖父、舅父和表兄弟们,舅母们也都在门外扎堆。这实在太不讲究了。

  但他小时候便来过怀溪,也明白外祖家商户出身,家中规矩颇松散,不是太讲究的人家。母亲多年前就与他说过,若以京城诗礼人家的标准来要求外家,未免失之苛刻。

  沈观觉得有道理,便接受了。

  父女俩见完礼,三夫人领头与几个妯娌一拥而上,左右挽了沈夫人的手臂,热热闹闹地将她迎了进去:“走,去拜见母亲。母亲见你回来,不知道有多欢喜。”

  三夫人还挤了下眼睛。

  沈夫人啼笑皆非——这么多年过去了,嫂子和嫡母之间的关系显然也没有多少改善。

  但这么一冲,伤感的情绪淡了许多,都是回家的欣喜了。

  男人们在前,妇人们在后,都把着臂挽着手,一起进到大门里去。

  留下管事在外面,又抬出两箩筐铜钱,一边唱着喜庆话,一边一把一把地抓起来往外撒。

  乡亲四邻、街上的闲汉、乞丐都一哄而上去抢着捡。又那伶俐的,不挤着抢,反而冲管事作揖说些恭喜的话。管事便笑着抓一把直直朝他扔去。那人用衣衫兜了,可不比挤在地上跟人抢更强些。

  市井间的热闹喜庆,多是如此。

  姜府深处的一间小院里,阳光切着院墙上的黛瓦斜洒进来,分割了明暗。

  院角的影子里,蹲着一个少女和一个女童,说起话来声音清脆。

  “手轻点,别伤了根须。”姜清杳抱着膝盖托着腮,指点新进的小丫头将一株带着苞球的花移栽进院角的泥土里。

  云鹃嫁了,葵儿提成大丫头,下面的粗使小丫头跟着提,又新进了一个更小的丫头做粗使洒扫的活计。

  这就得从头教。

  没关系,跟小小女孩相处,教她们一些东西,这个过程安谧又治愈,姜清杳是很喜欢的。

  这种生活,当她在另一个时空生活的时候,被称作“我梦想中的养老”。

  小丫头抬头看看墙头,道:“姑娘,这位置不好,每日只晒得片刻就晒不着了。”

  “片刻就够了,这花喜阴,不能多晒。”姜清杳解释,又嘱咐,“记得多浇点水。喜阴喜潮,不耐旱的。”

  “姑娘懂得真多。我晓得了。姑娘进去歇吧,我已经学会啦。”

  姜清杳才站起来拍了拍手,葵儿提着裙子脚步匆匆地回来了:“姑娘!”

  见到她,葵儿气得跺脚:“怎还弄得一手土?我不是嘱咐了吗,早点换衣服!”

  她一边喊着:“蒲儿!打水给姑娘洗手,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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