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田令的执行,对于这一批以兼并为主业的旧地主而言,就是丧钟,而侯于赵干脆视他们为仇寇。”
张居正引述了一下皇帝说过的一段话,皇帝去全楚会馆可不是去找波斯美人,而是和张居正讨论大明各种矛盾,做大明各阶层的分析。
张居正继续说道:“田一儁想要让万历维新失败的心是十分坚定的,他们等不及了,等不到臣死,等不到天下有变,等不到他们想要的势,再等下去,就只有死了,他们只能以这种方式进行颠覆,朝廷决策无错,田一儁有罪,十恶不赦,谋反大罪。”
张居正以内阁首辅,代表朝廷,对这件案子进行了定性,奏闻了皇帝陛下。
不可调和的矛盾,就只能选择一方,放弃另外一方,甚至要消灭这一方,没有什么相忍为国的可能,但凡是可以相忍为国,那都是小事。
还田令就是丧钟,侯于赵就是刽子手。
“冯大伴有大功,朕当时一听熊廷弼之事,急火攻心,就要点齐兵马。”朱翊钧当着所有臣子的面,反思了自己的行为,承认自己的行为有点过激了,随着他的威权加重,他感觉皇权受到了严重挑衅。
“臣分内之事。”冯保赶忙说道。
张居正立刻说道:“不能指望人在极度愤怒的时候,还要保持冷静,需要有人提供办法去解决问题,才能冷静下来,思考其中的问题。”
张居正不觉得皇帝有什么冒失、过激,相反,这是一种十分明确的选择。
居上位者,绝对不能模糊,因为这里模糊一点,下面就模糊一大片,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若是真到了某一天,分歧大到必须要做出抉择的时候,在斗争激烈到了难以收拾的时候,陛下会一如既往的选择万民,陛下的雷霆之怒,就是大明最后的政治担当与决心,陛下就是万历维新的最大底气。
这不是过错,这是皇帝的职责,连这点果决都没有,不要做皇帝了,你要连掀桌子的勇气都没有,就别怪大臣们蹬鼻子上脸了。
君臣权力之间的矛盾,都三千五百多年了,商王和占卜贞人还因为解释龟壳裂纹起冲突,到了商朝后期,商王说大吉有宥,那就是大吉,贞人要顺着商王的意思去解释,因为不顺着,就会被当成羌人用掉。
立太子朝臣们反对,就不立了?关起门哭嘤嘤的说‘朕连太子何人都无法做主’?那是做皇帝?干脆做受气包好了。
大明君臣,看向了刑台之上,案件的审理已经走到了最后的流程。
王崇古已经把所有人的人证物证书证,展示了一遍,王崇古一拍手中的运筹惊堂木,看着田一儁厉声问道:“田一儁,你可知罪?”
田一儁带着枷锁,跪在地上,抬着眼皮,有些不屑的看了王崇古一眼说道:“我何罪之有?构陷了陛下的熊大,就是我的罪过了吗?我要是有罪,那王次辅,你是不是也该自杀?”
“当年谭伦不让你家的走狗,到京营作威作福,在兵部卡着你的提举名单,就是不准,你找人构陷谭伦在朝日坛咳嗽,连章上奏,声势浩大,不比我的行为更加可恶?”
“你家外甥张四维,刺王杀驾,还是两次,次次都把罪名扣给了高拱,他都被族诛了,你怎么还活着呢?”
“我为梁寿坚孙子梁瑞邦、为董其昌谋求举人进士,你不也给王谦找人替考了吗?”
“我若是罪人,你王崇古算什么东西,也配说我有罪!”
田一儁最后一句,几乎是喊出来的,他干的,王崇古也干了,怎么就成了王崇古审判他,简直是岂有此理!
王崇古合上了卷宗,笑着说道:“我有罪啊,但陛下赦免了我的罪行,只割了我一缕头发,你知道陛下为什么赦免我吗?”
“不知道。”田一儁眉头一皱说道。
王崇古十分平静的说道:“我在扬州府跟倭寇拼命、在宣大跟俺答汗、跟北虏拼命的时候,保护的就是你们这些田主的土地和财富。”
“我为大明拼过命,我为大明流过血,所以陛下特别赦免了我,看在我过往有功的份上,至于现在我做次辅,是因为工党。”
“你呢?除了喝大明百姓的血,还干过什么?当蛀虫还不行,非要当最大的那个蛀虫才甘心。”
王崇古不止一次承认自己以前是反贼,他也不避讳这些,因为他想明白了,那些事儿,都是陛下掌权之前干的,主少国疑的时候,人人都是僭主。
那时候是什么局势,现在又是什么局势?
说破天去,他王崇古顶多是对先帝不忠,又不是对陛下不忠。
“我不认罪,你王崇古不配审判我。”说着说着田一儁就站了起来,看向了皇极门的五凤楼上,他恨死五凤楼下坐着的一干君臣了。
“胡搅蛮缠,睁着眼说瞎话,把徐五带上来。”王崇古也不恼怒,让人把徐五带了上来。
徐五这个徐阶的老走狗,现在当了田一儁的走狗,很多事儿,都是徐五在负责,在田一儁看来,徐五这种丧家之犬,最是好用,事情暴露就把徐五当替罪羊扔出去就是。
都是徐五干的,就像曹大野行贿冯保的堂侄,曾省吾到底有没有授意?曹大野到底是为了自己的晋升,还是为曾省吾行贿?调查显示曾省吾没有,曹大野为了自己,但实际上究竟如何,难说。
“草民拜见大司寇。”徐五也没含糊,直接跪在地上。
王崇古平静的说道:“说说吧。”
徐五再拜,大声的说道:“草民不知道要说什么,草民把所有的书证,都交给了大司寇,都是田一儁的书信原件。”
“什么?”田一儁面色巨变,他想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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