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的父亲爬到了三品中书令的位置。”
听着谢苓的话,陈婕妤皱了皱眉头,内心逐渐平静下来。
“这些事大靖无人不知,你说这作何?”
谢苓意味深长的看着陈婕妤,声线缓和平静:“你嫡母,其实就是你所谓的‘父亲’吧。”
陈婕妤猛地抬头,瞳孔缩成一个小点,她抖着嘴唇,咬牙切齿,声音低哑:“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谢苓道:“你不必急着否认,我知你阖家性命都系在谢氏身上,很多事都不由己。”
“但你想想清楚,是在这等死,还是为你家谋一条生路。”
室内陷入一片静默,只余冷风敲打破陋的门窗。
忽而,传来了方才拔草吃的那个废妃的笑声。
尖锐刺耳,在空空的庭院里回荡着。
谢苓转头看向窗外。
透过小小的窗格,可以看到庭院里绿油油的野草随风飘荡,其中有虫声鸣响,不远处的枯井上爬满了藤蔓,却依旧遮不住黑洞洞的井口。
那个拔草吃的废妃,像是一只在草丛上跳跃的蚂蚱,疯疯癫癫从井边跑走,消失在了窗外四四方方的一片地儿。
谢苓收回视线,瞥了眼床上的陈婕妤。
她低垂着头,乱蓬蓬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颊,叫人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谢苓也不急,她起身坐到木桌前的凳子上,静静等待。
初入宫,她便将宫中大部分妃嫔的的母族身份了解清楚。
得知跋扈的陈婕妤是陈漾的庶姐时,她还有些震惊。
毕竟当时在长公主的小金谷园参沙盘赛时,观陈漾行事,是个十分耿直善良的人。
可以说和陈婕妤完全不同。
她本以为陈家宠妾灭妻的事是真的,将身为庶女的陈婕妤养成了跋扈的性子。
直到这月初,陈婕妤被废入冷宫,她因为查对方宫里玉观音的事,意外得知了另一些怪事。
譬如陈显和比初入朝堂时要瘦,肤色也黑了些。
还有他行为处事更加果断,与之前的唯唯诺诺,优柔寡断有很明显的区别。
很多朝臣以为他是娶了个将军妻子,慢慢改了性子。
可谢苓却从这里面嗅出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于是这半个多月,她避开长公主的势力,暗中让宫外的元绿和赵一祥,花重金请了几个轻功了得的江湖人士,日日在陈府外蹲守。
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前两日在陈府外还未处理的废布料中,发现了一条格外不同的白布。
布料很长,有包裹卷折的痕迹。
那江湖人士过去是做女子生意的,看出这是裹胸用的布料。
后经过对比,那布料上熏香的味道,和“陈显和”身上的一模一样。
因此她猜测,那个所谓十几年闭门不出,被“宠妾灭妻”的蒋六娘,不知用什么手段,男扮女装成了陈显和。
而真正的陈显和,谢苓也还没查到去了哪里。
陈漪估计也根本不是什么妾生的庶女,而是陈漾的亲姐姐。
至于她为何要故作跋扈,以谢灵筠为首,甚至不惜毁了身子替对方做事,原因也不难猜——“陈显和”是谢氏提拔上去的,她们一家的性命都捏在谢氏手上。
只不过此事与谢珩无关,她们忌惮害怕的,应该是谢崖。
半晌,陈漪终于说话了。
她看着面色冷淡的谢苓,声音有些沙哑:“你能帮我家脱困?”
谢苓颔首:“我能。”
“为了让你相信,我会先把你捞出冷宫,并且将你妹妹送去军营,让她继承母业。”
“在此之前,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玉观音的事,你知道多少。”
陈漾那日沙盘赛上的表现,很明显是想征战沙场,做个女将军的。
谢苓允这点,一是为了让她能跃出谢氏的围墙,二是为了她能在军营扎根,等有朝一日为自己所用。
陈漪沉默了一会。
这个条件很诱人。
当初入宫,是迫于谢氏压力,非她所愿。入宫后,为了家人,她本本分分扮演着跋扈愚蠢的后妃,替谢灵筠做事。
她早都厌了这一切。
若谢苓能让妹妹离开建康,脱离谢氏掌控,她和母亲就能放下一半心来。
她也能大胆做些想做的事,不必瞻前顾后。
往坏处想,就算谢苓是在欺骗,那她也不过是说出个不痛不痒,与自己无关的秘密。
想通后,陈漪看着谢苓,轻轻点了下头。
“我答应你。”
谢苓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
陈漪舔了舔干涸的唇,哑声道:“玉观音的事,我知道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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