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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暮春,冷宫殿门前一片野蛮的绿,杂草丛生,而那唯一一颗梧桐树,却依旧枯败,仿佛还停留在寒冷的冬季。
殿门红漆斑驳,门环上锈迹斑斑,隐约看去,似乎还有飞溅干涸的鲜血。
门口守着的小太监看到谢苓来了,忙不迭跪地叩首,行了个大礼,满脸谄媚与拘谨。
谢苓看了眼
他的脸,淡声道:“起来吧,去开门。”
小太监爬起来,上前打开大门上的锁子,将门“吱呀”一声推开。
谢苓扶着雪柳的手臂下了步辇,命其他人在门外等着,抬步进了大门。
门内更是荒草萋萋,一派萧瑟。
面前的几个屋子破烂不堪,连糊窗户的窗纸都碎成了渣,有的耷拉在窗沿上,被风一吹,沙沙作响。
她听到有很多哭声和笑声。
还有人又哭又笑,蓬头垢面,在庭院里疯跑,拔地上的草往嘴里塞。
雪柳有些害怕,寸步不离护在主子周围。
谢苓抚了抚她的后背安抚,瞥了眼疯掉的妃子,轻步走到陈婕妤所在的破旧房屋。
眼前的屋子在阴面,哪怕外头阳光明媚,里面也是昏暗朦胧。
她推开腐朽的木门,抬手扇了扇落下的灰尘,跨过门槛进了屋子。
屋内陈设寒酸简陋,另有一桌一床。
木桌是黑褐色的,沾着陈年脏污,且缺了条腿。床是架子床,但没有幔帐,没有褥子,只有一床单薄的棉被。
陈婕妤此刻正瑟缩床脚,身上裹着被子,披头散发,脸颊苍白凹陷,上面沾着黑灰,唇瓣干涸。
她似乎没看到谢苓的到来,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片灰败,神色涣散。
第120章 深锁春光满庭怨~
窗外荒草漫漫,太阳嵌在干枯的梧桐树枝丫上,细碎的光斑却照不进屋子。
一进屋,便感觉到阴冷潮湿的空气,以及朽木和尘土被水雾黏结的气味。
谢苓面不改色,让雪柳守在门边,她独自走到床跟前,打量着陈婕妤的神色,轻唤道:“陈婕妤?”
“陈婕妤?”
一连唤了好几声,对方都没有反应,像是陷入自己的一方天地。
她沉默了一瞬,换了种喊法。
“陈漪。”
话音落下,陈婕妤缓缓抬头,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点点恢复了神智。
她裹在被子里,抱紧膝盖,目光落在谢苓身上。
半晌,她又转回头,空洞的看着床脚,消瘦的脸颊上是麻木的神色,声音幽幽的。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谢苓看着她,语气淡淡的:“我与你无仇无怨,笑你做什么。”
陈漪侧过头来,干涸的唇角溢出个讽刺的笑。
“无仇无怨?”
“你不怨我诬陷过你吗?”
谢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们之间不该如此。”
“我知道你是受了谢灵筠的胁迫和欺骗。”
“我不怨你,来这也并非可怜你。”
陈婕妤不说话了,将头埋在膝盖里,声音轻轻的:“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窗外刮起了风,呜呜的灌进窗内,明明已经是暮春,却冷的让人发颤。
冷宫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只有冬天。
谢苓坐到床沿,看着陈婕妤冷得轻颤,抿了抿唇将薄披风解下来,裹在对方身上。
陈婕妤看着上好的团花锦绣披风,翕动着唇瓣,最后只沉声说了句:“不用你假好心。”
她抬起细瘦的手臂,要把披风扯下来,却被一双保养得宜,白嫩修长的手按住了。
顺着这只手看去,谢苓正认真看着她。
“你不必如此防备。”
“我今日来,是想问玉观音的事,你知道多少?”
陈婕妤冷了脸色,一把掀开谢苓的手,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谢苓也不生气,笑了笑,忽然转换了话题:“你嫡妹叫陈漾吧。”
陈婕妤神色微变,她道:“是又如何?”
谢苓道:“听闻中书令宠妾灭妻,可依我看,并非如此。”
陈婕妤僵了一瞬,讽道:“谢苓,你闲的没事干就去找谢灵筠麻烦,没必要在这打听我母家的事。”
谢苓没有理会她的愤怒,自顾自说道:“你嫡母名唤蒋粟,又称蒋六娘,曾经是谢三爷的属下,征战沙场数载,几下汗马功劳。”
“十七年前,漠北一战失利,上千军士埋骨荒漠,蒋六娘被先帝捋了官职,赐婚于你寒门出身,当时还是七品小官的父亲陈显和。”
“后来你嫡母被困于后宅,几十年未曾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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