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
拽出又一具尸首,黑.道士擦擦汗。
他随手折了根枯草,给那孩子编了个小小的草蚱蜢。孩子睁大眼睛,终于短暂地安静了会儿。
“咱们下去呗。”
黑.道士和身边老乡闲聊,“下面有块地方风水挺好,还避风。咱半天就能走到,白天正好走。”
“庄大师说了,走不得!”那老乡连忙摇头,“他要为我们祈福三天三夜呢,咱们这一走,算是怎么个事儿呀。”
黑.道士一怔,脱口而出:“这……这不能换地方再祈福么?”
就算大灾神不再出手,这片充满泥浆的地方也非常不安全。肮脏的泥水、腐烂的尸体,加上呛人的空气,哪个都让人无法忍受。
黑.道士没能当上正常修行者,但他也清楚,祈福要在安全的地方做。
有些奇怪,在这地方原地祈福三天三夜,和尸体没冷就急着下葬有什么区别?
“人家都开始做法了,要是离开这,积德都积不上。”
老乡媳妇接了话茬,“那可是活神仙哪,咱这辈子都见不到的大人物。”
“就是,人家都在这立帐篷了,保准没事儿。”
确实很有道理,黑.道士不吭声了。
和他意见差不多的老人也有几位,一听有庄归去祈福,几乎立刻放弃了带人离开的念头。
白双影始终一言不发,他只是默默看着那些情绪平复的灾民,一双白眸眨也不眨。
很快,黑夜再次降临。
庄归去的帐篷边飘了一圈法术蜡烛,烛光穿越袅袅烟气,柔和又神圣。远处山火仍在燃烧,如同太阳摔碎在山上。
方休一把拉住自家鬼,两人找了个偏僻角落,来了次唇舌相交的“喂食”。方休熟练地抚摸白双影的长发,而白双影则紧紧拢着自家人类的腰。阿守坚决拒绝监视过程,她选择一个人朝着山火生闷气。
约莫十分钟后,方休主动结束了亲吻。之前白双影的“用餐”风格一直是兴致勃勃,今天却格外舒缓,舒缓到有点不像他的鬼。
“有心事?”他问。
白双影没有像往常那样“嗯?”回来,而是沉默地看着方休。
“这个。”方休指指自己的嘴唇,半开玩笑道,“感觉你吃饭不专心,作为你的专属厨子,我有点难过。”
白双影下意识收紧手臂,把怀里的方休挤得“呃”了声。
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接下来我们要应对‘我’的攻击”,坦诚的想法到了舌尖,白双影却不知道该怎么把它吐出来。
取得自由的方法很简单,保住这个秘密,只需要保住这个秘密。
他可以出手帮助他的人类,他有能力偷偷施放一些法术。方休还没有到致命的境地,他没有完全了解现况。所有理由,都在诠释着“保密无妨”四个字。
可是他无法分辨这种想要倾吐真相的感觉是什么。
他居然有“也许说出真相,可以给他的人类一点启发”这种一点都不聪明的想法。一定是他的脑子哪里不太对劲,导致他的嘴巴想要离家出走。
最终,白双影勉强憋住:“我只是在想,我们仍未发现遇仙厄的禁忌。”
方休眨眨眼:“唔,我还是有些想法的。”
白双影稍稍侧过头:“?”
“对于遇仙厄的‘故事’来说,按剧本走不会有好结果,地理上的逃离的意义也不大。重点是找到控制‘故事’的办法——要是任由那东西发挥,绝对没有好结果。”
方休仍然没放开自家鬼,“至于它的禁忌,我有一点点猜测。”
此后两天,方休按部就班地在废墟混日子。
他拿出糕饼款待灾民,和庄峯等人保持了礼貌的距离,摇身变为有些玄学底子的过路富商。糕饼香甜,可惜吸引力远不及归山教——庄归去“祈福”的三日,庄峯已然亲切地给灾民们传教。
大伙儿埋了亲人,又有吃有喝,暂时不需要工作。人们日日聚集在庄归去的帐篷前,认真听庄峯讲述“生魂归山”和“功德圆满”,听得满眼放光。
方休不动声色地混在灾民中,每天蹭几碗甜汤。
山火越烧越远,灾民们状况渐渐稳定,那个黑.道士的眉头却越皱越紧。方休看得出来,此人有几次想走,纯粹是念及本地老乡,才挣扎着留了下来。
“大哥,你不信么?”方休状似无意地发问。
“庄大师确实厉害。”
黑.道士老实承认,“可要我老老实实全信,我就不是黑.道士了,地方危险就是危险。逆天而行,终有隐患啊。”
阿守忍不住:“皇帝昏庸边疆危急,粮草奇缺。庄归去那老匹夫还带着精兵良将在这摆谱,我瞧他才是最逆天的那个!”
找不到离开的路,又不方便下手乱改“剧本”。眼看大灾神即将降临,她心里憋着一股邪火。
听到这事,黑.道士情绪低落:“陛下自有想法吧……”
想到后来发生的种种,阿守恨不得翻白眼。然而对面不过是剧中人,她只能一脸紧绷地转向方休。
“我昨天想了四五条路,都不太成功。你呢,寻到下山的车马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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