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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这话，苦慧掀了掀眼皮，像是来了点兴趣，走上前来问：“道友有何见解？”
无念站在后面，静静看着池无言，一双灰色的眸子，看见的景象与旁人不同，在他看来，这名修士黑气缠身，怨气冲天，满身缠绕因果，一生坎坷之命，不得善终。
“方才我听上人道，佛修弟子皆为菩提树，其心如明亮台镜，应时刻掸拂擦拭，以免被灰尘所遮，掩盖其光明本性。”
“可在下却觉得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此话一出，刚才还面色不善看着池无言的佛修们，皆神情一怔。
苦慧更是低下头，细细思索，咀嚼。
池无言心中微微忐忑，他不知道自己说对了没有。
“心本不生不灭，遇境似有境灭还无，所谓万物皆为我所用，并非我所属。心无所住，无所挂碍，即是无心无尘。”
说罢，池无言做了个揖礼，“以上就是在下拙见，若有不妥，请各位海涵。”
话落一阵安静，没有人说话。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无念心中细细琢磨，几分钟后，笑容从嘴角起，眉头舒展，脸上出现一个浅浅的笑容。
这安静的几分钟，池无言表面镇定，但心中没什么底，如果这些修士执意为难，那就只能请婆婆出场了。
“心服口服。”
苦慧目光复杂的看向池无言，缓缓说出这四个字，之前是他一时自钻牛角尖了。
众佛修看着池无言没有说话，心中难以置信，他们出世多年修炼，竟然比不上一红尘之人看得通透。
无念看向池无言，问道：“请问道友师从何门？”
池无言：“无门无派一介散修罢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灰眸和尚看他的眼神中，带着点悲悯，又有点怜惜，像是在可怜他。
池无言被看的浑身难受，他不觉得自己有被人可怜的地方。
“近日是修仙界各仙门招收弟子时候，我观道友有佛缘，不若来我清净寺修炼如何？”
其他人听闻面色惊讶的看着无念，佛子为何这样说，清净寺已经八百年未曾收过弟子。
无念看着池无言，等待着回答，清净寺隐于修仙界之外，实力强盛，与当今第一宗门踏仙宗也可一拼高下，很少有人会拒绝这样的邀请。
“不了，感谢上人好意，在下闲云野鹤惯了，受不得约束。”
池无言没有任何犹豫的拒绝。
除却刚才这人看他眼神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不想当和尚。
看着毫不犹豫回答的池无言，无念遗憾道：“好。”
看来他与这人终究是有缘无分，本想渡他缠满全身的因果，驱他一身怨气，可看来他们终究是殊途。
不知怎么回事，一种没有缘由的伤感突然涌了上来。
恍惚间，无念感觉这一场景似曾相识。
他敛去眸中情绪，体内灵力运转，金丹灵光流转，心中的那种伤感也一扫而空，世间万物终有它自己运行的轨迹，一切顺应自然就好。
无念抬起右手放到唇下，低头微声道：“阿弥陀佛。”
再次抬头，模样俊美的和尚眼神平静：“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道友了。”
池无言轻点了下头。
楚衣衣小心探出个头来，发现这群和尚注意力都没在自己身上，连忙绕道向前走去，同时转身向池无言挥手，示意他赶紧跟上。
反正她就是不喜欢和尚，也不想与这些和尚待在一起，多待几分钟她都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池无言看着众佛修道：“那就此别过。”旋即大步向前走去。
无念阖上眼眸，本来无一物......
***
山顶的风有点大，也有点冷。
曾经的池家现在已是残垣断壁，烧焦的墙壁，地面，让无墟看着蹙眉，即使已经过了一天一夜，留在这里的血腥味还是那么浓郁。
风吹衣袍猎猎，垂到腰间的乌发在空中飞舞。
无墟迈开腿，向院子走去。
此番来到修仙界，是为了查看奉山上李家人的死因。
男人眸色一暗，归墟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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