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沉默,有时候就是最好的答案。
谢钧离开皇宫,回到谢府时已是日落西山,薄薄一层紫金蓝交缠在山峦处为此争执不休。
管家因不好如何安排那位玉夫人,坦然承认无用的过来请教,“因玉姨娘身份特殊,仆不知安排在哪处住所,现如今并没有安排好玉姨娘的住从。”
他不清楚大人对那位玉姨娘态度如何,自是不好安排住得近还是远。
垂眸敛睫的谢钧想到陛下同他说的那些话,只觉得好笑,他怎么可能会像世俗男子那样卑躬屈膝的跪下来求一个女人回头。
像他说的,一个女人罢了。
指腹摩挲着玉扳指,声线清冷得皑雪压松柏,“寻个安静的院子安置她即可。”
大人虽这样说,管家仍是精挑细选了一个安静又不失雅致,离得还不算远的小院。
管事笑得恭敬的将人迎进来,“玉姨娘,往后此处便是您的住所了,若有什么需要的,吩咐丫鬟们或是派人来寻我即可。”
对于柳儿的眼睛止不住乱看,玉荷仅是垂了下眼睑,道了谢,“今日麻烦管事了。”
“不麻烦不麻烦,很晚了,玉姨娘舟车劳顿一整日,还是得要早点休息为好。”
直到管事走远了,早已憋不住的柳儿激动得脸都红了,“姨娘,婢子之前就猜测过爷的身份肯定非同凡响,谁能想到他居然会是那个谢氏长钧,百里堵街的谢丞相啊!”
谢氏长钧,百里堵街。
这个典故玉荷当初远在清河镇的时候曾听过,指的是他年少高中游街的消息传来,导致京城百里万巷的街道皆被来观看的人给围堵住了。
听说那日还调派了兵部,御林军出来维护治安,才没有出现践踏事件。
柳儿没想到姨娘会被丞相看上,但是兴奋过后又浮现出浓重的不安感,“姨娘,你说大人今晚上会到你院子里头过夜吗。”
如果姨娘来的第一晚大人没有让姨娘过去侍寝,落在狗眼看人低的谢家奴仆眼中,指定认为姨娘不得宠,从而阳奉阴违,踩低捧高怎么办。
“我倒是希望他不来。”要是有时间限制,她希望是一辈子。
满脸坎坷不安的柳儿正咬着手指头在屋内来回踱步时,方嬷嬷已是堆满笑意的推门进来,“玉姨娘,大人喊您到松清阁伺候呢,老婆子就知道姨娘在大人的心里定然是不同的。”
如今的方嬷嬷一改先前刻薄尖酸嘴脸,就等着她在大人面前得脸,自己身为伺候她的婆子身份也能水涨船高。
“方嬷嬷,你说的是真的吗?”捂住嘴的柳儿惊得双眸瞪大,险些以为自个听错了。
方嬷嬷不虞地瞪了这个蠢笨的丫鬟一眼,“你还不快点帮姨娘梳洗打扮,莫要教大人等急了。”
“不用,直接去就好。”玉荷制止了柳儿想要为她重新盘发装扮的动作。
她不认为见那么一个人非得沐浴焚香,他也配?
方嬷嬷瞅着她身上穿的竹篁绿交领莲纹襦裙,庭芜绿米白长衿勾出一截细腰,面上虽不施脂粉,仍有着清水出芙蓉之美。
“行,姨娘随我跟上。”
“满盛京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嫁给咱大人,哪怕是做妾也如过江之鲫,姨娘有幸被大人看上,就应该时刻以伺候大
人为紧要,并早些诞下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姨娘生下个小公子,日后定是母凭子贵。“方嬷嬷虽知只要不是个蠢货都能明白的此厢事,她仍要提点一二。
长睫垂下的玉荷对于方嬷嬷自以为是的谆谆教导唯有心生厌恶,指尖无意识抚上平坦的腹部。
孩子,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生下那人的孩子。不过想到带来的草药已经所剩无几了,她得要趁机再弄些才行。
否则一旦怀上了,玉荷的身体不可控地打了个寒颤。
经过一处葳蕤草木深的园子,玉荷脚步忽顿,似在感叹,“这园子可真大。”
方嬷嬷笑道:“这样的园子在府里就有不下三个,待哪日姨娘得空了,老奴便带夫人好好逛下谢府。”
更让她明白她此厢究竟有多好运入了个钟鼎鸣食的富贵窝,好趁机激起她的好胜争斗。
说话间,两人已是靠近了松清阁,方嬷嬷并没有进去,而是提着灯笼守在外边,“姨娘,大人便在里面,您自个进去就好。”
守在门外的青山恭敬的做了一个请,“姨娘您来了,请进。”
院里静悄悄得独剩夜风卷竹潇潇,若非屋内还亮着灯,只怕路过的人都恐以为对方睡着了。
玉荷刚来到雕花玉刻门槅前,一道清冷玉碎之音便传了出来,“来了为何不进来。”
即便里面真的有豺狼虎豹,咬得朱唇破皮的玉荷也得硬着头皮进去,何况他来找自己,左右不是为了那档子事吗,来京的这段路上做得还少吗。
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内心涌动厌恶的玉荷再度恢复到那张清清冷冷的模样。
京城虽入了秋,但夜里仍是闷热得紧,原先在外面走了一身热意的玉荷进来后只觉得一片舒爽的凉意。
她进来后就垂着头,好让自己同屋里的桌子板凳花瓶的物件无二,直至融为一体。
正在忙碌中的谢钧从桌上的奏帖中抬起头,“过来。”
又见她迟迟没有过来,唇角挂着的笑意一消,“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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