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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契中人,定然不会只看半截话,带些错误消息回来让他空欢喜一场。

  没想到这家客栈看起来其貌不扬,却有厉害人物啊。

  不愧是他家小郎君教出来的学生。

  于是解了腰间钱袋掏出一小串钱来放到桌上:“有劳大娘子费心,这些钱权做茶点。”

  大娘子连忙推拒,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不可不可,我等几人安身立命的本事都是先生传授,谢先生还来不及,怎可收钱,老丈还是莫要让人戳我等脊梁骨了。”

  她也留了个心眼,谢先生是肯定的,但最主要的还是想同先生留下这份香火情。

  韦州过去皆为军州,无有入京为官者。她们这些入京讨生活的韦州人也有不少发了财,可钱攥在手上都不知往哪里找靠山。

  先生虽不是韦州人,但是韦州的重建者,当初阖州才多少人啊,所以也能算半个同乡。

  昔年都说先生高升了,如今能再遇先生,必然已经升得更高。

  若能把这份香火情续下去,再碰上今日这般恶事,也能有个依仗。

  楚云阔对此洞若观火,抬手把钱朝着大娘子的方向推了推:“官家常言,莫差饿兵,否则必生事端。

  “你若不收我给的钱,就必定要自己出钱,要是让御史知道,必得参我一本勒索民财。

  “收下吧,莫要害了我。”

  大娘子虽然积攒了不少市井中的小智慧,但如何知道朝堂诡谲,把楚云阔的话信以为真,急收了钱,结结巴巴解释道:“先生,先生,我实无此心啊,实无此心啊。”

  楚云阔笑着安慰她:“好了好了,不需如此。将来若遇似今日之事,可投书至报社信箱。”

  他的根在西北,东京城鞭长莫及,也不愿在未转职时搅合到民事中去,只能用这种办法帮助往日的学生。

  东京城报社里的年轻人可是比御史言官们还要激进,腿跑得比千里马都快,无时无刻不在想搞个大新闻一举扬名天下,对付些普通的地痞混混绝对绰绰有余。

  至于将来,官家似有意按地域划分录取进士人数,以平衡朝局,维系江山。

  韦州在西夏被灭后也成了内地州县,必兴文教,再过几年应该就能有韦州士子中举了。

  随后不待大娘子道谢,声音转冷道:“你的夫婿呢?不知能不能请来与我一见?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物,将你娶进了门。”

  东京城风气开放,女子当掌柜的不在少数。

  一时不在被对头找上门寻衅,几个女子迫不得已自己出面反击也可以理解。

  可如今他都坐了这么久,还没看到男子出面,浑然不以妻子为重,他这个当先生的,既然知晓此事,岂能不为学生出头。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方才还八面玲珑的大娘子就红了眼眶,哽咽道:“先夫,先夫已经去了……他是禁军中人,灭夏之战,殁于兴庆府。

  “幸得他有远见,军中保险素来买最高的一档,又写明了受益人是我,军中文书账目也照顾我们这些遗属,按照规程办事,未把钱财交给他老父,我这才能赁下这间客栈,招聚起姐妹们开工糊口。”

  楚云阔顿时无言,满脑子只剩下一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他再也没心情问四姐妹是怎么来到东京城的,日子又过得怎么样,只是多叫了一壶醉月仙。

  这是东京城中除了军用透瓶香外最烈的酒。

  一壶酒还未过半,就听到有敲锣打鼓的声音传来,楚云阔不禁摇头轻笑,这是哪家如此迫不及待,将将放榜,就已然捉婿完婚了?

  不料这锣鼓之音越来越近,未几,有人狂奔入店内,扯

  着嗓子大喊道:“楚云阔楚相公可在?恭喜楚老爷高中探花,礼部差官为楚相公您送匾了!”

  楚云阔豁然起身。

  他对中举一事早有预料,得获高名次也不是没想过。

  但名列一甲,有礼部属官抬匾报喜的待遇他是真没想过。

  从前也没有这一套啊。

  而且他怎么瞅着匾上进士及第四个字那么熟悉啊,似乎是官家的字迹……

  第一次恩科原来可以搞得这么大的吗?

  但楚云阔很快就没有心思想这些了。

  许是为了平息天下士子对于此次诸科地位被猛地拔高的汹汹物议,此次进士科一甲三人,具有礼部属官抬匾游街报喜的全新待遇。

  而参考举子们的身份信息早被私下流通的小报们透了个底掉。

  以晏几道、张熙、曾巩、楚云阔等四人身份最重。

  虽然从唐至今,科举考试仍旧未能形成定制,一直在不断的改革,但框架基本上是已经固定好了。

  进士科远远优于诸科。

  而新官家继位三把火,头一把就将他们以为熟悉的科举制度给烧得没了大半框架,搁谁心里都慌,急需一个知道点消息的透透风让他们心中有底。

  晏、张两家是不用想了,门槛太高。而且人家是从小练的童子功,官家不示意,嘴里甭想有一句实话。

  至于曾巩,文章重策论,有古风,若非此次官家支持欧阳相公变革,以策论为主,诗赋为辅,说不得还要落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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