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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办法,宋元安只好提前寻找裴望舒了解情况。
裴望舒不可信,所以她没有贸然命人出手抢人,而是昨天亲自前往打探,确认地点是否正确。
虽然被陈清蕴折腾得不轻,但起码这样一折腾,便证明裴望舒说得没错,而且昨夜动静闹大,也能将具体方位透露出去。
外面火光冲天,暗卫杀了门口的看守,闯进她的婚房之中,接替她控制住陈清蘅。
流风进来后,看见宋元安散乱的嫁衣和染血的衣袖,几乎要尖叫出声:“陛下,你的手!”
没有人比裴望舒更清楚该如何两头下注,告知她陈清蕴所在,又转头告密,告密之后,又将刀压在她的嫁衣下,送到她的面前。
宋元安看着血流不止的手臂,摇头,“无碍,人都救出来了?”
“救出来了,”流风连忙答道,“郡守家眷也被控制,如今东海已经在掌控之中,只是……”
“陈清蕴跑了,身上还携带着‘七日散’的药方。”
宋元安脚下一软,险些摔倒。
“陛下,没事吧!”流风连忙扶住她,当看到她的脸色时,当即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他竟敢给陛下用这种龌龊东西,实在不行的话陛下先歇歇,让臣下带人去追,其实在洛阳的时候……”
宋元安回过神来,“你说方才什么?”
“没什么,主要是陈清蕴跑了。”流风想要扶起宋元安,不料触碰到她肌肤的时候她陡然往回缩,像是极其害怕他人的触摸。
流风一愣:“陛下,你?”
就在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消息:“陛下,这是陈清蕴留下的信。”
宋元安越过流风,拆开信件,只见纸上写着几个大字——“欲求解药,今夜子时,只身往后山。”
想要解药,必须要宋元安一个人出城前往后山,子时,距离现在不过一个时辰,若是想要及时赶到,只怕现在立刻就要出发,一刻不得停留。
宋元安捏紧纸团,手心攥紧,浑身上下都写着难受。
“不行呀,”流风急切地道:“陛下,你身上药性未发,这样贸然闯过去,恐有性命之危!”
宋元安说道,“我绝不能让他毁了解药。”
她闭紧眼睛,“迷情的药罢了,待孤挨过这几个时辰就没事,又不会死。”
流风又道:“那让暗卫……”
“不可以!”宋元安想都没想就打断了,她何其了解陈清蕴,在这些事情上,她不敢出半天披露。
但如果远在洛阳的连书晏不能够得到解药,那他才会死,她吩咐道:“备马。”
离开的时候,荀莘来到府门前送她,小公子被饿了几天,脸色苍白了不少,披着侍从给他的大氅。看着宋元安,欲言又止。
宋元安注意到,跟随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人。
侍从们搀扶着他,他目光空洞,有的呆滞。
宋元安上马前,忽然转身,越过侍从,深深地抱着眼前人,声音微微哽咽,“父亲,等我回来。”
流风替她加了一件斗篷,她戴好佩剑,翻身上马,按照地图中所指的方向奔去。
……
下雪了。
白茫茫的雾气掩盖深夜漆黑的群山。
本来就是临近初冬时机,东海郡位于洛阳以北,下雪的时间也要比洛阳要早。
细小的冰霜随着风乱舞,宋元安裹着厚重斗篷,风打在她的脸上,宛若刀割一样痛。
夜色浓黑,伸手不见五指,不辨前路,幸好山坡不高且地形相对较缓,上山也就只有一条路,她不至于迷失了道路。
提着两盏风雨灯,骑马摸索前行。
天气转冷,宋元安低头喘息,每呼吸一次,口中就会呵出白色的雾气。
因为寒冷,体内热浪暂时得以压制。
她看到半山腰上,矗立着一间小茅房,风雪之中燃起一丝暖黄灯火。
她知道这大概就是陈清蕴约定的地方,翻身下马,跌跌撞撞朝小茅房跑去。
……
陈清蕴端坐在窗前,随行的只有几个下属。
他命人支起窗户,抬眼望向漫天飞舞的白雪。
随着夜深,雪越下越大了。
他记得,他还记得十年以前,他最后一次见宋善溦,就是这样的大雪天。
宋善溦是大魏的皇太女,生来就带有宋氏和杨氏血脉,身份尊贵。
他们相识以前,他只是洛阳世家子弟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母亲早亡,父亲不疼爱,妹妹不争气,最年长的他不得已学会撑起这个家。
最开始接近宋善溦,他尚且是个少年,他打听到宋善溦惜才,想要通过认识宋善溦,向她展示自己所学所能,希望从宋善溦这里谋求一官半职。
可慢慢接触后他才知道,那个所谓的大公主,自小被她外祖母,被她父亲保护得很好,心思居然是出乎意料地单纯,和后来摸爬滚打长大的宋元安心眼简直缺了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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