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一看便是肾虚阳弱的模样。
这副张牙舞爪的架势,自然也是那个败家子凌永安无疑了。
哭丧婆子见势不好,也完成了雇主交代的任务,趁着人多,爬起身来就跑了。
“我还当什么忠仆呢,就这点胆,”凌永安停住脚,上下一打量戴着帷帽的戚白商,嫌恶道,“你就是戚家那个乡下来的,貌丑无盐的大姑娘?”
连翘一听就火冒三丈,演都不必了,撸着袖子就要上去理论:“你怎么说话的!谁许你编排我家姑娘!”
“…我靠!”
冷不丁三个大红底的黑痦子杵到眼前,见惯美娇娘的凌永安吓了一跳,像活见了鬼,往后急退,踩着自己衣袍还险些跌了一跤。
等被身后玩伴随从扶住,他面黑如锅底:“还真是贱仆随主,丑得非人!”
“你才是癞蛤——”
戚白商从方才那句就抬起的手,恰在此时,轻缓拉住了连翘。
主仆停住,对视了眼。
跟着,帷帽下便拂荡出女子啜然欲泣的清音:“凌永安,我尚未过门,你怎可如此对我?”
“……”
女子清音如妙曲拂耳,拨得凌永安心弦一荡。
只是一看丫鬟那红肿脸盘和三颗黑痦子,再一望帷帽女子袖下同样泛红肿胀的手,他顿时清醒了:“过门?想进平阳王府的门,下辈子吧!我绝不会娶你这等丑妇的!”
两厢话锋一交,楼外堆着的数不清的围观人群里顿时起了热闹。
“凌永安?平阳王府那个纨绔子?”
“正是,招月楼可是他的第二个家,回得比王府都殷切……不过这个来寻他的又是何人啊?”
“你竟不知?这是庆国公府的大姑娘,凌家已经上门说了亲,今日刚入京呢!”
“这大姑娘生得很丑吗?”
“可不是,兄台今日刚来吧,凌永安为了此事,自晌午就开始耍酒疯大闹招月楼了。”
“听说这姑娘还是养在乡下田庄的,如今看,确是没教养得很!也难怪还未出阁就来花楼里寻未来夫婿了。”
“这得是多恨嫁啊?”
“可惜了庆国公府的婉儿姑娘名动京城,三姑娘戚妍容也是出水芙蓉,怎有这样一个长姊……莫要被她坠了戚府姑娘的名声才好。”
“可即便这大姑娘再丑,凌永安也不该如此辱骂啊!”
“闹这般大,怕是明日前就要传遍京城了。”
“可不是嘛……”
“都闭嘴!嚷嚷什么!”
凌永安身后,恶仆凶声将围观众人向旁边驱赶威吓。
四周稍静了些,凌永安这才一理凌乱衣襟,嫌恶哼声:“你要是识相,就早点滚回乡下,免得不慎落了帷帽,望之令人,令人……啥来着?”
得了身后玩伴提醒,凌永安狠声:“对,令人作呕!!”
“公子当真不娶?”
“自然当真!我乃平阳王府二公子,一言既出八马难追!”
凌永安冷哼了声。
见场面足够大,声势也铺开了,戚白商轻拽了下连翘衣袖。
连翘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我家姑娘为了嫁给二公子,不远千里来到上京,怎能轻易回去?”
凌永安瞪大了眼:“你还想赖上我不成?!”
隔着帷帽,戚白商忍着没笑,仍是哀戚道:“虽只是口头约定,但毕竟上京内对你我二人亲事已有传言,二公子若不对天发誓、再写下绝契书,我是不会死心的。公子可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拿纸拿笔来!”
凌永安冷笑:“凌某今日在此立誓,在场诸位皆可当个见证——就算终生不娶、我凌永安也断不会娶你这个无盐无才又无德的村姑!”
话间,招月楼里匆忙拿来了纸笔。
凌家随从还想劝,被凌永安踹了一脚,只能弯腰作椅,给凌永安垫纸。
戚白商就在那片议论与嘲弄声里平静站着,等她亲自编排出演的这场戏收场。
而那数不清的视线中,正有一道,来自招月楼二楼。
招月楼东阁内。
谢清晏此刻凭窗而立,漆眸临睨着楼外闹景,衣袍凌风胜雪,神姿高彻。
云侵月就在房中,拿折扇拦住了要近窗去看的戚世隐:“小不忍则乱大谋啊戚大人,你放心,有我们谢大人在,即便是看在令妹婉儿的份上,他也一定会……”
云侵月感受到了来自窗前那道凉过霜雪的眼神。
他咳了声,终于给戚世隐劝到隔壁去,这才走回谢清晏身旁,刚要解释。
就见那人垂着眸,合上了指骨间托着的茶盏盖碗,散澹轻慢地道了句:“她的声音,有些耳熟。”
云侵月一愣:“谁?”
“戚家大姑娘,戚白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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