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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sp;这一番动静下来,天色已近大亮,江铃儿生怕被那些牛鼻子老道寻来,不敢再耽搁,连忙将去意说明了,又道明了自己的来意,希望水叔原谅她的叨扰和不请自来。

  “我知水叔你不愿收徒,可在青石镇这段时日承蒙水叔的关照和指点,铃儿无以为报。在铃儿拜别之际,请水叔您老人家一定要喝下这杯茶。”

  话落,江铃儿便起身斟了杯茶,走到水叔面前,水叔不想收徒,她便没有跪下,而是弯下腰来,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

  说来尴尬,茶壶嘴被她掰断了。她只好又寻了一个茶壶,重新满上。

  江铃儿等了一会儿,就在她以为水叔不会喝下这杯茶时,双手一松,茶盏被接过,水叔终喝下了这杯茶。

  江铃儿这才展颜一笑,虽然水叔瞧不见,她仍是拱手行了个礼:

  “水叔,千山万水,唯望珍重。那铃儿……这便去了。”

  江铃儿转身即走,即将跨出门槛之时,忽地被叫住了。

  水叔嗓音和煦,敦敦善诱,一如往昔:

  “你走了,那……你那小情郎呢?”

  江铃儿一怔,登时僵在原地。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身,一脸错愕:

  “……什么?”——

  千里之外的洞岭魔窟。

  一腆着肥厚肚腩,手持蒲扇、一脸酒气的中年人一脸阴鸷:

  “说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册《长生诀》居然落在老毒物手里!老七到底在干什么!”

  一美艳妇人长发披肩,怀抱古琴,闻言只淡淡一笑,不以为然:

  “胖子,急什么?《长生诀》丢了就丢了,再找回来不就行了?这些年来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况且你又错了,老七他既不是螳螂,也不是黄雀。”

  中年人口喷酒肉臭气,到手的《长生诀》又飞了,如何叫他不气?!

  他粗声粗气,仍是怒不可遏的模样:“那你倒说说,他是什么!”

  “是龟……不。”美艳妇人染着豆蔻的指尖点着唇轻笑,“龟都没他能忍呢。他苦心蛰伏青石镇多年,怎会甘心拱手相让?等着吧,便是龟,便是如水性子的人……也是有脾气的。”——

  天光大亮。

  推拿小馆。

  金色的暖阳的光透过窗棱照在身上,江铃儿却觉得遍体生寒。

  她呆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水叔。

  因逆光,瞧不清水叔脸上是何神情。

  眼前的水叔仿佛变了一个人。不过晃眼的时间,通身柔和似水的气质消失得干干净净。

  可无论如何江铃儿也不敢相信这样轻佻的话出自水叔之口,宁可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水叔……”

  水叔自暗中走了出来,打断了她的话,单刀直入:

  “你手中还有一册《长生诀》吧?交出来。”

  江铃儿登时额角青筋猛地一跳,藏匿在袖中的双手紧紧绞在了一起!

  她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气,面上却仍是带着笑意,还有一丝茫然:

  “《长生诀》?水叔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小娃娃,老夫已经没空同你虚以为蛇了。”

  话音落下,一室静得可怕。

  许久,才传来江铃儿犹如梦呓般略显低哑的嗓音:

  “……你到底是谁?”

  “魔教七大杀手行七,水融。”

  出乎意料的干脆。

  水叔……不,水融说完,兀自笑了:

  “好险,老夫还以为你不来了,正寻思着何处去逮你这娃娃时,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还算识趣。”

  指甲狠狠嵌进掌心的皮肉内,江铃儿有些难以置信:

  “难道你从一开始就……潜伏在我身边?”

  “不错。打从你们一踏进青石镇时,就落入了老夫的地盘。那男娃娃的功夫比你好上一些,不过也止于此了。”说着低低笑了起来,“修罗双煞?就凭你们居然能将地清和火舞杀死,真是新鲜。”

  早在最初,在鬼市同小毒物“不经意”间的碰撞时,水融已然有目的的试探了下小毒物的身手,后面江铃儿自请来推拿小馆帮工,是他没想到的事。

  本以为《长生诀》已是囊中之物——

  “没想到居然让老毒物这老东西捷足先登!”

  水融一张和善的面庞蓦地阴鸷起来,恶狠狠盯着江铃儿:“小年轻就是小年轻,你们是分赃不均还是闹别扭了?居然将《长生诀》拱手送给老毒物公冶赤!老夫真是看不明白了,原以为大小毒物不是一头的,可又乖乖奉上《长生诀》,以为是一头的了,师徒间又斗个你死我活……”

  水融说着一顿,见江铃儿脸色煞白,忽地茅塞顿开,“看来……你还不知道呢吧?你那小情郎可被他师父折磨得不浅呐。”

  “他……”江铃儿深吸一口气,后槽牙咬的梆硬,口腔内隐隐能尝到腥甜的铁锈味儿。冷声道,“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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