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就好了,处理两回,小打小闹的事他们就不敢往我跟前闹了。”
但不能将门全部堵死,不然岂不是堵塞视听?这些家宅琐事,有些时候暗藏玄机。
问星若有所思,问真叹了口气,轻点她鼓鼓的脸颊,“徐家的当家人好做,东宫的女主人可不好做,熬到头了是麻烦事缠身,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刀尖上的蜜,舔来才甜。”问星笑嘻嘻地倚入问真怀中,她想得不能再明白了,都是要小心退让胆战心惊,当然是搏大的。
问真点点她的额头,说不上想叹息还是想笑。
问星这句话,与她多年何其相似?
只盼问星这条路,能有头有尾,走到好结局。
族中夫人们来了几次,由于问真看起来好说话,其实不太柔和的手腕,渐渐不再敢带着些鸡零狗碎的事情上门了。
再登门的便都是日常走动或者真有要事之人,而且或许因为看到问星一直在问真身边,他们再来时,便不只带着已经能参与交际的年长儿女,还带着与问星年岁相仿的小娘子。
一群小姑娘坐在屋子里叽叽喳喳,问真越过屏风看去,眼中带着连自己都没发现的笑意。
问星与人交际愈发得心应手的时候,除夕悄然来到,比新年先到的是京中来的沉甸甸的车架,装满了大长公主与大夫人对她们的关爱,光是过年的新衣便有满满当当两箱,加上金光璀璨的头冠,问真一看到便忍不住抬手去揉脖子。
正将县主冠服取出来熨烫熏香的含霜莞尔,“这就嫌重了?这配袍服的冠子更重呢。”
问真干脆转身当看不到,“我写祭文去,阿蘅回来叫他直接进去找我。”
含霜轻笑应诺。
这一次在苴安主持祭祀,于问真意义重大毫不亚于去岁头一次在京中参加祭祀,独立主持老宅的祭祀,是在对外彻底做实她下一代当家人的身份。
所以见素本可以在封印之后提前赶来,却有意给自己加了个慰问边营的差事,避开除夕过来。
他来了,参加与否都不好,参加仿佛有意与问真争锋,不参加又于礼不和,干脆不来。
这是姊弟两个人的默契,知道见素的用意,问真绝不推辞退让,见素愿意退一步推她往前走,她就该干脆利落,辜负了机会,才是辜负了见素的心。
当然,他清楚,哪怕他回来了,问真绝不会给他两条腿站着走到祠堂的机会。
亲弟弟,不能破坏他阿姊好不容易走到的这一步。
除夕当日,问真先做严妆,问星与明苓眼睛亮亮地看着含霜等人服侍她披上重重袍服,明苓小手抚摸着衣服上的刺绣,“姑母!你这衣裳以后留给我,好不好?”
问真失笑,抬手点她的额头,“你能穿上吗?”
“所以是以后嘛。”明苓还特地叮嘱她,“阿姑你可小心着穿,不要穿坏了!真好看呀!”
问星在旁边忍笑,忍得两眼弯弯月牙似的,到底没忍住,一把搂住明苓,“我的好苓娘,你可真是孝顺啊!”
明苓茫然地眨眼,问真扶额叹气,“快,秋露,快将她们两个都带去。”
她本来就被沉甸甸的冠子压得头疼了,这会只觉牙尖痒痒想要咬孩子。
在旁边帮忙整理袍服的季蘅无声轻笑,见秋露哄不出去明苓,便起身道:“我方才吩咐厨房做了樱桃馅的小酥饼,不知这会好了没有,小郎君在外头,应该已经吃上了吧?”t
“啊?”明苓一个激灵,冲问真等人匆匆一拱手,然后双手提着裙子忙忙跑出去,口中还叫:“阿兄!阿兄!咱们一起吃酥饼,你不许先吃!”
问真无奈又好笑,实在忍俊不禁,季蘅悄无声息地靠近,替她捏捏酸胀的后颈,在问真看来时,对她得意地一眨眼。
问真轻笑,正要说话,忽见问星在一旁露出奇怪的笑容。
“你出去,瞧着明瑞明苓,叫他们不许胡闹。晚些我祭祖回来,咱们再吃饭,先吃些点心垫垫。”问真牵住季蘅的手拢在袖中,淡定吩咐。
问星暗道小气,到底没底气大声说出来,只能乖乖应诺而去。
季蘅在问真身后,冲她扬眉轻笑。
问星深吸一口气,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苴安祭祖,场面不比京中小多少,甚至人口更为繁多,有许多甚至是问真都没见过的。
她在众人注视下迈步进入祠堂,站在正中央主持典礼,仰头是漫漫乌黑牌位,正中郑重悬挂祖宗画像,满堂烛火映照中,画师工笔更显威严肃穆。
念祭文毕,入鼎焚烧,酹酒供香,注视祖宗画像的行为稍显逾矩,问真收回目光,垂眸领拜。
百年之间,她是这个家族中第一个踏入族祠主持祭祀的女人,但既然有了第一个,她便绝不会成为最后一个。
留州天寒,年未满十岁的稚童不会参加祭祖,但会在明日一早被带到徐府。
嫡支久无人回乡过年,今岁问真归来,一切章程都重新拟定,徐府终于有了被拜年往来的人气,问真自然不心疼散出去的压岁钱,金锞子满满打了两大盒,金光晃得问星眼珠子发亮。
不远处回廊中,明苓不要漱雪抱,自己站在廊下,仰脸看着祠堂的方向,从问真从祠堂中走出时,对几位老太公微微颔首,然后便靠前半个身位走在最前方。
她辈分低,身份却是满堂最高,走在最前方无人有所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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