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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遭一天罪了。徐复祯心里幽幽地叹气,抱着手炉抵着靠枕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忽然一阵轻簸,徐复祯猛然惊醒过来。
她掀开一线车帘,外头已经天光了,只是那雪还在簌簌地下。
她刚刚竟然睡着了。
真是奇怪,今天的马车没有昨日那么颠簸了。难道是路况变好了?
她有些好奇地打开车幔,冷风立刻挟裹着雪粒涌入车厢。她忙伸手挡在眼前,浓长的睫毛替她挡住了飞驰的雪花。
外头白茫茫的一片,雪深逾尺。驾车之人穿着玄色长袍,戴着兜帽 ,挺拔的身姿在那一片白皑皑的雪景中分外打眼,怎么会有人连驾车的姿态都那么清直雅正?
徐复祯心中砰砰狂跳起来。
她放下手中铜炉,探出身子,一手攀着车轸,一手伸出去拉下了那驾车之人的兜帽。
秀挺的眉弓,高昂的鼻梁骨,利落的下颌线,白璧雕砌的侧颜。配上他这张脸,好像赶车这样的俗事也变得高山流水起来。
她的视线立刻被涌出的热泪模糊了,车马疾驰带起的狂风又将她的清泪吹散。耳边是呼啸的雪风,他微微偏了头用余光看她,唇角还带着笑。
他又作弄她!
徐复祯鼻子酸溜溜的,挥起拳头打在他的肩头。
霍巡忍着笑,腾出一只手,用戴了皮手套的手掌轻轻地包住她的绣拳。
“快进去。”他柔声哄着她,“外头多冷啊。”
徐复祯摸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珠,闷声道:“那么冷,那你还在外面赶车。”
霍巡飞快地偏过头看了她一眼,道:“我穿得严严实实的,不冷。”
他浓黑的眉与睫上都凝了一层洁白的雪霜。
徐复祯拿着帕子替他擦拭眉上的霜。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寒冷,她的手微微地抖。
霍巡侧着头避开她的擦拭,道:“快进去,我在驾车呢。”
徐复祯依言躲进车厢拉上了帷幔,却又留了一条缝,透过那缝隙悄悄看他。
她这时才觉得心中像煮沸的蜜糖一样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他重新戴上了兜帽,雪风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清隽的背影却始终在寒风中岿然不动。
外面多冷啊!
徐复祯将她手中那只紫铜錾花手炉递了出去:“这个给你!”
霍巡朝她挥了挥手掌:“我戴着手套呢!”
徐复祯看着他手上那双玄黑色的皮手套,非但没有半分臃肿,反而勾勒出如同玉石筷子般修长匀称的指节线条。
这手套看起来真轻薄。
莫名地,她想起来自己还没来得及做的麂皮手套,如果他手上戴的是她那块麂皮做的手套,肯定要暖和得多。
她把手炉收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又探出头来,乌浓澄澈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他:“你是怎么混进公主的卫队的?”
他把她的头按了回去:“外面风大不好说话,晚点再告诉你。”
徐复祯不说话了。他给她驾车本就辛苦,她怎么还能引着他顶着寒风说话呢?
她于是透过帷幔留着的缝隙偷偷地看他。他后面却像长了眼睛似的,反手将帷幔给拉上了。
徐复祯于是坐回车厢里,她心中快活得想打滚,可是这车厢太小,只好将脸深深埋进了大迎枕上。她的手触到脸庞,热乎乎的,都快赶上手炉的温度了。
她掀开车帘,将脸置于侧窗,沿路高低错落的树木在她眼中急速划过,那一望无际的单调雪景也变得妖娆生姿起来。
冷风刮过脸颊令人愈发清醒,然而她的情郎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不是风尘仆仆赶了一天路临睡前的臆想。
菱儿骑着马追上了她的马车,她的发辫又飞扬了起来。
徐复祯的心情也飞扬了起来。
入夜之前,卫队抵达郊外的一座驿站。
徐复祯拉开帷幔要下车。
霍巡率先站在了马车边上,取下左手的手套,将左手伸出去接她。
徐复祯将手放在他的手上。他的手掌宽大又温暖,微微粗砺的薄茧反而令人颇有安全感。
他手上微微用力,稳稳地将她接了下来。
“这是秭山县的驿站,今夜要委屈你住这了。”
徐复祯想说:跟你在一块儿就不委屈。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样说太不矜持了,于是红着脸点了点头。
驿丞迎了上来。
“小姐,二楼的客房都收拾齐整了,请随我来。”驿丞毕恭毕敬地说。
他早得了信,今儿来的是京城里侯府的小姐,护送她的卫队更是公主府的人马。于是他一早候着了,生怕引起贵人不快,本就世道艰难,他谋这份工可不易。
徐复祯有些恋恋不舍地回头看霍巡。
他微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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