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和他们也并没有太大的仇怨,只是大人间的恩怨总是很容易被投射到小孩子身上。”江芸芸平静说道,“大人们理不清理还乱的关系让一切和他们搭边的人都会陷入这场混乱中。”
江家的关系是一团乱麻,当时的江芸芸自顾不暇,甚至不敢多管,只想着每日去好好读书,才能避开这场风波。
罪魁祸首是江如琅,幸好,他此刻再也掀不起浪了,所有人的关系便也缓和了许多。
“这么多年过去了,大人们各自分开,小辈们的关系也紧跟着平静下来,渝姐儿就和大夫人的小女儿玩得很好,两人年纪相当,性格相似,我这次回扬州,渝姐儿还陪着她过生日,深夜才溜回来。”
“大人的事情是大人的事情,小辈就安安心心做个小辈即可。”
李兆先一脸茫然,随后一脸若有所思,连着脚步都慢了下来。
“你该好好考试才是。”江芸芸话锋一转,和气说道,“不是为了你爹,也不是要争一口气,更不要为了后院的事情,你只是为了你自己,就像当年我咬牙去考试一样,只有自己活了,周围的一切也都活了,徵伯,你也该向前走才是。”
雨越下越大,听在人耳朵里扰得人心烦意乱。
李兆先脚步便也跟着停了下来。
江芸芸并没有扭头去看他。
若是说起来,是她今日僭越了。
李家的事情说到底和她没有关系,她和李东阳的师兄弟关系也没亲厚到这个地步。
但她江芸芸想来就是多管闲事的人,见李兆先的天赋被尴尬窒息的家庭氛围逐渐掩盖,到底是有些可惜。
“可我爹……”李兆先低着头闷闷说着,但想了想又沮丧着没有继续说下去。
李兆同年幼体弱,性子乖巧,偏疼一些也是应该的。
所有人都这么说,他自己也这么觉得,可有时候冷不丁一看还是觉得不舒服。
——他爹对他就从未这么温和过。
“虽然自来人人都爱说这是爱之深责之切,但我也想告诉你,不论别人只论自己,人生的路你只能自己走,所以你爹的态度,夫人的态度都不重要。”江芸芸的声音被风雨一吹,缥缈清淡。
她侧首,温和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伸手点了点伞柄:“这把伞总要撑到自己头上才算遮风避雨。”
李兆先沉默地转了转手中的雨伞,伞面上的雨珠飞溅下来,打湿两人的衣袖。
冰冷的雨滴让人一个激灵。
李兆先浑浑噩噩的脑袋被那水滴一浇,好像醍醐灌顶一般,突然清醒过来。
“人人都说你厉害……”许久之后,李兆先低声说道,“今日才算是真的见识到了。”
江芸芸笑:“听上去像是在骂我的。”
“外面的人确实大部分的人都在骂你。”李兆先抬脚,“我其实一直也是半信半疑,因为你真的做了好多惊世骇俗的事情,但我今日觉得,他们是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凡夫不可语道。”
“江其归。”在巷子口,他停了下来,认真地看着面前的比他小很多的小师叔,“你真的很厉害。”
江芸芸背着手,笑眯眯哄道:“那你喊我一声小师叔听听。”
李兆先翻了个白眼,下巴一抬:“做梦去吧,快跟你的小青梅回家去。”
江芸芸一抬头,惊讶地看着不远处站在谁家屋檐下,撑着伞的黎循传。
“你怎么来了?”她问道。
黎循传抿唇笑了笑:“怕你没带伞,想着来接你,又怕耽误你事情,就想着在巷子口等你。”
“哼,真是师门情深啊。”李兆先不无嫉妒地说道,“天都黑了,快回家吧。”
两伞交界处,雨滴气势惊人地砸了下来,湿漉漉的水汽在空气中弥漫,江芸芸便顺势走了过去。
黎循传的伞微微一撇,也算是为她挡住了片刻的风雨侵扰。
“走吧,我也回家了。”李兆先挥了挥手,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了。
巷子口两人站着,江芸芸摸着他湿漉漉的袖子,笑问道:“衣服都没换,来得很匆忙?”
黎循传抬步就要回家:“一听说你被人带去内阁,我真是坐立不安,一下值就去找你,又听说你跟着李阁老回家了,就想着来找你。”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左右不过那些事情。”江芸芸镇定说道。
黎循传看了过来,恍惚发现这人已经和他差不多高了。
黑了,瘦了,也高了,不似小时候那般古灵精怪,但神色更加沉着冷静。
小小的芸草真真切切的长大了。
“他们想要你去漳州?”黎循传沉声问道。
江芸芸嗯了一声。
雨越下越大,乌云压着天际,视线逐渐昏暗,出了小巷进入大路,路上也已没有什么人了,雨水跟注水一般从屋檐下淅淅沥沥落下来,听得人心烦意乱。
“不是好地方。”黎循传低声说道,“寻常人去尚有几分考量,可你去了既要忌惮,又有压力,不论做得好不好,都是罪名。”
江芸芸笑了笑,又是轻轻嗯了一声。
黎循传又是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似乎又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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