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龙塘闻帕保把最后一根柴劈了,这才扭头看了过来。
他的眉眼非常有黎人特色,眉眼深邃,但轮廓间却有些汉人的柔和,只是他眼神冷冽,瞧这有些凶悍,冷不丁看人时总会让人眼皮子一跳。
“看我做什么。”吕志讪讪说道,“我好不容易才抢来的一瓶,平日里不舒服的时候吃一颗,温水送服。”
德龙塘闻帕保还是没有接过去,他拎着那把重重的斧头,面无表情问道:“又要我做什么?”
吕志捏紧手中的瓷瓶:“我最近碰上一个刺头。”
德龙塘闻帕保把斧头靠在木桩上,然后蹲下来开始整理木头。
“我也不想麻烦你的,但那人实在太刺头了,我们老爷催我催得紧,我……”吕志小心翼翼去看面前不动如山的人。
德龙塘闻帕保还是在整整齐齐收拾这些木头。
他从开始会走路时就要干家务,时间久了,他已经能干的一手好家务。
那些柴被他整整齐齐垒了起来,连着头尾都是按顺序长短堆着的。
“我走到这位置不容易。”吕志苦着脸,继续打着感情牌,“我不能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就丢了我的饭碗啊,我要是没了工作,以后你娘病了也不方便是不是。”
德龙塘闻帕保动作一停。
“哎哎,我可没别的意思,这些年我对你们也是照顾有加的,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走得早,我对你们也是仁至义尽的,这些年你娘病了,我也是尽心帮忙的。”吕志开始翻旧账。
德龙塘闻帕保站起来。
他身形不高,但体型壮硕,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喋喋不休的人。
“干,干嘛!”吕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后来又觉得要有长辈的威严,便厉色内荏质问道。
“我以为……”德龙塘闻帕保面无表情说道,“杀了那个人就算两清了。”
吕志嘴角僵硬,许久之后才喃喃说道:“本来是好了的。”
大家都以为此时结束了,但谁知道又来一个比张侻还头铁的小县令。
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丈量田亩,吕家第一个遭殃。
吕家第一个完蛋,那他这个宰相门前七品官的小管事不是也彻底没了用处嘛。
德龙塘闻帕保不理会他变幻莫测的脸色,只是冷淡收回视线,开始整理自己带回来的柴,镇定说道:“杀了一个县令就算了结我们这么多年的恩情了,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吕志神色瞬间阴冷。
“你娘的病不看了!”他不甘心问道,“她这么大年纪了可要好药好菜养着,可现在你听听还坐在织机上面呢,你自己既不想读书,又不想去汉人的地方,整日种地打猎能有几个钱,怎么照顾你娘,你对得起你爹嘛,你们这些生黎就是没有良心。”
德龙塘闻帕保充耳不闻,只是耐心地把里面的柴火按照粗细大小以此分类好,若是有湿的,又单独拎出来,他做事格外有条理,甚至不觉得这些事情太过繁琐。
“你……”吕志忍不住上前一步,苦口婆心劝道,“最后一回了,我们老爷肯定也能和上一次一样把你摘出来,而且你是生黎,逃到这大山中我们既找不到你,也不敢找你。”
“你娘的眼睛都已经看不见了,你难道不要给她攒下钱吗?你现在还年轻,但谁知道打猎有没有个意外啊。”
“这次成了,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你们娘俩往后就不愁吃喝了,你还干什么种地打猎的苦日子,今后只管带你娘进城享福不就好了。”
吕志在他边上喋喋不休地劝着,德龙塘闻帕保不为所动还是仔仔细细把那一捆和人差不多体型大小的柴都收拾干净才停了下来。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吕志有些不高兴了。
德龙塘闻帕保回头,认真说道:“可我不想杀人了,我不喜欢血。”
吕志看着他年轻的,肖像他弟弟的面容,嘴角微动却又没有再说话,只是整个人都萎靡下来。
德龙塘闻帕保不理会他,又开始把一只只四处蹦跶的鸡都抓到鸡笼里,然后拿起扫帚开始扫地,每一个角落里都扫的干干净净。
吕志呆怔地站在原处,任由黄土在身边弥漫。
德龙塘闻帕保绕过他,把每一次都扫得干干净净,只最后盯着他脚下的那一片土地,眉头紧皱。
“德印保。”楼上的织布机停了,随后突然传来说话声,有人摸着门走了出来,“是你吗?”
德龙塘闻帕保抬头,笑说着:“娘,是我。”
“你这一去这么久,我很担心。”那女子穿着青布贯头衣,衣侧和袖口处都有精细的祥云绣,下着黎锦短筒裙,发髻被一根精致的骨簪雕挽起来。
“想多捡一些柴,所以走远了些。”德龙塘闻帕保笑说着。
“山上都是野兽也太危险了。”那女子的眼睛明显不太好了,瞧着雾蒙蒙的没有生气,“院子里还有人吗?”
“是吕管家……”
“拜保,是我。”吕志先一口开口。
“是吕大哥啊。”那女子察觉到他出声的位置,含笑看了过来。
“哎,是我。”吕志笑说着,“听说你病了,特意来看看。”
女子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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