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闹了这一出,若是这夫家觉得丢人,日后苛待这女子,她能被活活磋磨死。
这先未婚夫闹到这里来,就是明摆着不想让这个夏姑娘好过,以后夏姑娘进了门,旁人一口唾沫一口唾沫的喷过来,能将夏姑娘淹死。
柳烟黛刚将叶子塞进盒子里,正将盒子关上的时候,又听见旁边的人说:“这先未婚夫可有一番说道,这先未婚夫家中也是有名有姓的,他父也是功曹,他与新娘子两人自幼便有婚约,但是这新娘子突然退婚,移情别恋,嫁给了这广郡承之子做妻,他觉得心里不痛快,特来此捣乱一番。”
柳烟黛撇了撇嘴,她想,世间男子薄情寡义者多了去了,一个个儿的简直都不堪为人子,结果这女子不过是退了个婚,就成了了不得的坏女人了!一定要让人家过的不痛快才行!
柳烟黛烦得慌,不愿意听这些,却听旁处的人们又道:“这先未婚夫可不是空手来的,他手里还拿了一件小衣,说是早就跟这位新娘子有了夫妻之实,现在那新娘子被逼的从花轿上下来要寻死呢!”
柳烟黛听到此处,终于忍不住,拧着眉从花枝旁站起身来,快步行向府门外面。
——
当时府门外面聚集了不少人。
广郡承的婚车被人拦了,自然会派人出来赶走,这大喜的日子,广府可不能丢人,但是这先未婚夫既然是打着来给人家找不痛快的,自然也早做了准备,他带着一群家丁用以阻拦广府的家丁,硬生生将婚车逼停了。
轿子外头的新郎官脸色涨得通红,一脸愤怒。
大庭广众之下,这位先未婚夫手中扬着一个赤红色的肚兜,大声喊道:“这便是夏姑娘交于我的定情信物!”
肚兜这种东西是女子贴身之物,这先未婚夫掏出此物来,便相当于告知所有人,这个夏姑娘早就是不洁之身,是被他睡过的破鞋烂裤裆。
事情到了这么难堪的一步,马车上的新娘子也坐不住了,红着眼下了马车,赌咒发誓她依旧是清白之身,但是这无法证明。
一盆污水就这么从天而降的落到了她身上,此时她就算是把自己扒光了,露出来洁白的身子叫人来验,也没人相信她的话。
夏姑娘悲愤之中,从头上摘下来一根金簪,便往喉咙里吞,意图吞金自尽。
事已至此,她活不下去了。
一旁的新郎官瞧见了,但是却并未阻拦。
也许只有她死了,才能解眼下这一困境,才能全他们家的名声。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柳烟黛从府门里行出来了。
“住手!”她这一声喊堪称震耳欲聋,四周的人群静了两分,扭头瞧去,就瞧见府门口站了个粉面桃腮、一身水粉色裹胸裙的姑娘。
此姑娘眉眼俏丽,本是圆润静雅的模样,但神色却显出几分凌厉来,她掐着腰,从兜里掏出来叔父的令牌,喊了一句“我乃镇南王之子”,将在场人都镇住后,大跨步的向前奔出来,走到新娘子身前,一把夺下了新娘子手里的金簪。
柳烟黛少见的生气。
她见过太多人被病痛折磨、努力求生的样子,也见过很多秦家军的尸体,这些人都不想死啊,这个夏姑娘就为了两句话就死,多不值当啊!
她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能为这人而死呢?”
夏姑娘脸色苍白,嘴唇发颤,道:“我不曾坏了身子,只能以死明志,望日后尸检,能给我个清白。”
她今日不死,她的夫家和她的娘家都要因她而蒙受屈辱,她会耽误娘家姐妹的婚嫁,会使丈夫受人嗤笑,无法抬头做人,更有可能被关进后宅里折辱,这样一想,死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柳烟黛深吸一口气。
她不想与这位夏姑娘发火,她也当过懦弱的姑娘,所以她怜悯夏姑娘,知道夏姑娘的苦,她更知道,真正该死的另有其人。
她夺过簪子之后,柳烟黛一转头,高举着令牌,指着那位先未婚夫道:“诸位,我有法子来验明此女是否为贞洁之身,今日,若她不是,她自刎在此,若她是,你——”
柳烟黛不知道这个先未婚夫叫什么,倒是这人长得油头粉面,像是个白面馒头似的,她指着对方的脸,道:“她若是处子之身,你便是诽谤诬陷,逼人自尽!我要将你打三十大板!”
这被柳烟黛单点出来的先未婚夫脸色有些青白,他不是怕柳烟黛,而是怕柳烟黛手里那镇南王令牌。
而周遭围绕的人群们瞧见这令牌,一个个都怂了,悄无声息的缩回了脖子。
那乌青的令牌泛着寒铁一样的光泽,就算镇南王不在此,也足够唬人,使这先未婚夫吓得浑身发抖,但他还是嘴硬道:“你又如何证明?”
先未婚夫乃是功曹之后,对上一个郡承自然不害怕,但是对上镇南王,那就另说了,他怕镇南王,此时也是强撑着站着,在心底里安慰自己:这自古以来,女子验身都是要由经验丰富的嬷嬷来看、上了榻看流不流血来辩清白的,就算是镇南王的子女,也不能空口白牙的说吧?
这白面书生眼珠子一转,道:“不过就是脱光了验身而已,谁知道你有没有帮她造假?”
脱了衣裳、众目睽睽之下验身,与让这位夏姑娘去死无异,但若是不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就是造假,男人不要脸起来,阴毒又下作。
柳烟黛冷着脸,道:“我自有法子证明!今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叫尔等分明!莫要冤枉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柳烟黛当然信夏姑娘是清白的,她见到夏姑娘的眼睛就知道。
她更知道,上天给她镇南王府这样的出身,给她学东西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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