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记错, 奴才与二殿下并无交情, ”林鹿饮毕,杯盏落在石制桌面发出清脆一声碰响,“何以二殿下百般随行、阴魂不散呢?”
“没有啊, 公公误会了, 我只是碰巧顺路。”沈清岸表情无辜地睁大了眼睛,“公公见得,我也是孤身一人,这才不由上前搭话,若公公觉得唐突, 那我在这里给公公赔个不是?”
林鹿神色不变,从容受了沈清岸揖手一礼,“现下茶喝也喝了, 二殿下请吧, 前面风景更胜。”
“行。”
沈清岸一把将折扇敲在掌心收拢,起身斜插在腰间,又冲林鹿友善笑笑:“既然林公公发话, 那我就不在这自讨没趣了——林公公,咱们后会有期。”
林鹿垂眸颔首就算回应。
“恭送二皇兄。”沈行舟一路目送他出了小亭, 而后转回目光,落在林鹿神情寡淡的侧脸上。
“鹿哥哥……”
“我最后说一次,”林鹿一手虚握着茶杯,食指指腹有节奏地轻敲杯身,“你若还想在宫中活命,就趁早离我远些。”
沈行舟用力摇了两下头,“一想到今后都不能与你一起,我这颗心…就绞着劲儿的疼。”
“阿娘曾与我说过,人心生来是空的,需要用很多很多事物来填满。”
“我想,”沈行舟轻轻将手搭上林鹿小臂,眸光热烈而诚挚地望着他:“我心里缺的,一定就是鹿哥哥这样的人了。”
林鹿不动声色用另一手轻巧拨开,“哦?殿下不妨说说,奴才这样,是什么样的人?”
“嗯……”沈行舟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一问,翻着眼睛认真想了片刻,“我觉得鹿哥哥是……”
“来人啊!!!救命啊!!!”
沈清岸解了缰绳骑上马还没走远,迎面竟遇上一群神形若疯的人马,从山路拐角冲出,鬼哭狼嚎地催马下山,还有的腿软得上不去马,追在尘后踉踉跄跄地跑着。
他半阖了眸,细察之下辨出是小亭先前离开的那拨人。
不知前面发生什么事了,能将一向持重自处的贵人们吓成这个样子,难不成是遇到狼了?
“二殿下!二殿下啊……!”
正当沈清岸扯了马头站到路旁,一位郎君认出沈清岸,跌跌撞撞扑到马前求救。
沈清岸赶忙下了马扶他起来,关切地问道:“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那人应在路上跌了好几跤,发鬓散乱、面色煞白,狠狠吞了口水才道:“二殿下,不、不好了……四殿下的马惊了,摔摔摔下山崖去了!”
沈清岸悚然一惊,安慰两句,将那人扶上自己的马,让他赶紧下山叫人。
这时,听到动静的林鹿、沈行舟也一并来到路边,沈清岸见状将方才见闻言简意赅地讲了一遍。
“坠崖?不可能吧!”沈行舟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小帽山地势平缓,哪来的山崖?连条陡点的山路都少见,四皇兄怎会坠落甚么‘山崖’?”
“一去便知。”林鹿率先朝拴在一旁的马匹走去。
“诶,等等。”沈清岸边跟上林鹿脚步,边道:“劳驾林公公与六弟共乘一匹,公公也看到了,我的那匹方才借出去了。”
说着,沈清岸眼疾手快地“霸占”了沈行舟所乘的马。
“情况紧急,闲话少说。二皇子若想同去,咱家没有不遵的道理。”林鹿神情淡漠,任由沈行舟坐在自己身后,暗中甩了沈清岸一记阴森森的眼刀。
“鹿哥哥,坐稳了。”沈行舟低声附在林鹿耳边说道。
“……嗯。”林鹿顺从地抓紧马鞍边缘。
“林公公与六弟的感情真好。”沈清岸调笑一句,在林鹿几乎能杀人的目光中,两匹马并驾踏上山路,随着先后两声短促嘹亮的唤“驾”声,两匹骏马撒开四蹄,一前一后朝前方疾驰而去。
山路坦缓,驾马的沈清岸、沈行舟颇善骑术,一转眼就来到下一处观台附近。
途中临近平台的地方围了几名惶急守望的姑娘,正梨花带雨地往坡下翘首观望。
“怎么回事?”林鹿下马走在最前。
几位贵女见来人是这位一看就不好惹的太监,呜呜哭得更凶了。
“你,上前回话。”林鹿被突然连成一片的哭声吵得耳畔嗡鸣,蹙着眉指向后面一位面色苍白、脸上泪痕未干的女子。
“回…回公公的话,”被指到的女郎强撑着走到林鹿面前,抖得连福身姿势都走了样,“小女名唤孟嫣,是与四殿下、五殿下与长乐郡主一道的同伴。”
沈清岸站于一旁,挑眉多看了她一眼,接道:“吏部尚书孟云旗次女,孟嫣?”
孟嫣怯怯抬眸与沈清岸打量的目光对视,点头称是。
“继续。”林鹿示意她说下去。
“本来从上山以来一直都好好的,”孟嫣咬着下唇,很是艰难地回想道:“我等一行四人徐行谈笑,直到此处,四殿下的坐骑不知何故突然暴起,直把四殿下掀翻下去,然后…然后……”
孟嫣哆哆嗦嗦伸出手臂一指,“……然后四殿下就从那儿滚下山坡了!”
人群纷纷顺她手指向两侧分开让出道路,露出路边东倒西歪的一处护栏缺口。
说是护栏,也不过是短柱与短柱之间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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