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至高祭坛也仿佛从天上掉下来似的凭空出现,吸引了一大批历史和宗教学者研究。
最终发现,在行行晦涩碑文的包裹之下,它竟会定期选中一个人类幼童。
惊人的是,至高祭坛进行拣选的频率,居然和魔龙苏醒的间隔完全一致。
菲亚兰的教廷与王室得到了启发,这些天选的孩子们或许就是魔龙寻觅的珍宝;他们在这些人类孩子身上大做文章,冠“圣子”之名,行祭品之实。
一百多年前,首位圣子被送去“深渊”。
那一年,魔龙南下的范围竟然缩小了很多。
此后,教廷陆陆续续献祭了多名圣子,魔龙对这些年轻的孩子们虽然表现得略微烦躁,暴虐的本性倒是有所收敛。
迄今为止,送往“深渊”的少年们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
就算魔龙没有杀死他们,北方雪原那般恶劣的环境,别说柔弱的人类,就是更为强壮的其他种族也很难生存下去。
活人祭从最开始被强烈反对,到越来越多的人用沉默表达接受,甚至是赞同。
能用一个人的死,换取整个大陆的安宁,怎么不算一桩完美的交易呢?
上千年时间,战死沙场的勇者,被毁坏的房舍田产,数不胜数的奇珍异宝……人们付出太多沉重的代价,才找到解题的方法——原来只需献出「圣子」,就能讨到暴君的欢心。
为了这个,什么都值得。
楚南膺神情恍惚,只想快点回到家把头蒙在被子里,对于孩子来说这是最安全的自我保护方式。
走着走着,他感到手腕内侧一阵发痒的灼烧感。
撸起袖子翻过来一看,那儿的一小块皮肤亮了起来。
楚南膺瞳孔骤然紧缩。
他当然听说过,或者说菲亚兰没有哪个孩子没听说过,现在发生的一幕究竟代表着什么。
——没有任何预告,没有丝毫征兆,十年一度的至高祭坛遴选仪式,就这样猝不及防开始了。
楚南膺使劲儿蹭着手腕,口齿不清:“不对……不该是我!怎么会这样?!”
过去百年间,至高祭坛只会挑选年满八岁的孩子,从不出错。
可自己明明还没过生日,严格来说还是七岁的年纪,至高祭坛为什么一反常态,将他囊括进了候选人的队列?
不仅是他,这一刻,全菲亚兰八岁的孩子,无论是人类幼崽、精灵幼崽、矮人幼崽,无论身处学堂、林间、矿山,无论在练习骑术、观测星象、制作料理……全都整齐划一地停下动作,怔怔看着手腕内侧浮现出的印记。
它的主体形状近似圆形,周围环绕着一圈缓慢流动的藤蔓般的光纹,仔细一看是排列整齐的细小符文,不知是祷词还是诅咒,就算是最德高望重的巫师、祭司和占星者也读不懂。
印记起初散发着冷白的微光,宛若黄昏落幕后初显的月。
很快,随着遴选的范围扩大,满月向下沉,变成弯弯弦月,再变成只有一条细线的月牙。
在这之后,连带符文自轴心转动一圈,再重新涂满成圆月。
淡淡光芒随之越来越璀璨,伴着几乎被烫伤的疼痛感。
如果有谁的印记最终从月亮变成太阳,从银色变成金色,那么,他或者她,就是那名十年才出现一次的天选之人。
楚南膺死死咬住自己的胳膊,连咬出血都浑然不觉,却仍止不住浑身发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那枚月亮缓缓变成太阳。
他是多么幸运,又是多么不幸,成为那个万众瞩目的,背负着所有人期望的,用自我牺牲换来全菲亚兰和平的圣子。
“膺膺……?”
楚家父母听说了风眠广场发生的事情、急匆匆出来找儿子,恰好撞上这一幕,亲眼目睹他们那原本就命途多舛、体弱多病的宝贝独子,被打上了圣子的烙印。
至高祭坛绝对神圣,绝对权威,任何人不得忤逆,也无法逃避。
楚南膺僵硬地转过身,颤抖着双手:“爸,妈,我……”
他再也说不出半句话,鼻涕眼泪一起流了下来。
楚先生难以置信,愣在原地。
楚夫人凄厉地尖叫一声,昏死过去。
另一边,小楚惟独自坐在广场晃着腿,正饶有兴致地研究自己手腕上的银月印记。
在看清环绕着月亮的符文之后,他惊讶地睁大眼。
……咦?
那些符文并不如学者所猜测,是什么很难懂的古诗、神谕或者禁咒。
相反,它们的内容简单又直白。
一个个,或者说一对对,密密匝匝、亲亲热热挨在一块儿——
全是楚惟的名字。
深夜慢读:csw888.com 丝袜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