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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去捡,又听见了阿糯的狂吠,担心吓着杨学士,草履都来不及穿,便匆匆出来,摸摸阿糯的头,给杨布开门。

  “是阿旻么!”杨布又朝院子里喊了一声。

  “啊,是!”

  听见杨布唤她,曹旻不自觉“大声”回应,可一扯到声带,又感觉喉咙间火烧火燎一般地疼痛。

  柴门吱呀一声打开,曹旻将杨布迎进来,

  “杨学士,久等了。”

  曹旻声带和听力是小时候一起损伤的,从前在曹府,阿父阿母嫌她说话难听,她甚少言语,沉默寡言的习惯一直养成到了现在,难得有这般言语急切的时候。

  她和杨布解释:“抱歉,刚刚我以为是阿糯……”

  杨布点点头,进门后,入目是院内一片绿油油的青菜,一条纯黑色的大犬看着她,她回瞪大犬一眼。

  “去!”

  “阿糯!去,玩去。”曹旻皱眉,小幅度地摆手。

  阿糯依然盯着杨布,摇起了尾巴。

  杨布默默绕到了曹旻的另一边。

  她环视一圈,院子不大,但处处被曹旻打理得井井有条,和刚盘下来时,杂乱无章的样子大相径庭。

  曹旻住的这件院子是租的,盖院子的农户是长安本地人,在半年前搬进了城内,城内有人专门靠着房屋盘出的消息营生,文选报有一幅版面,是开放给百姓的,花一百钱,可以在下一期报纸的十个小版面中占上一幅的位置,这些人就将收集到的房屋信息投在报纸上。

  将消息广而告之——长安城的百姓给这一幅小版面起名“广告”。

  杨布看到这间院子的出租的消息后,就来实地看了看,与房屋的前主人还了一个合适的价格,做人情将消息告诉了曹旻,曹旻便将院子盘了下来。

  曹旻去关门时,几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一闪而过,躲到了门后,曹旻步出来,见几个小童蹲在地上。

  “阿姊,糖——”

  “糖?”杨布也跟着出来,小童们见到她,有些胆怯地往后退。

  这群小童跟了她一路,原来是为了讨糖吃。

  长安城内,带有甜味的食物是比别处要多些,但这些小童口中纯粹的“糖”却非寻常之物,而是军部下辖工坊生产的一级管制品。

  她只在一个地方,见过“糖”这种叫法的实物。

  “糖……”一个男孩站在原地没动,他挂着鼻涕,抬头看着两位女郎,乌黑的手掌,只有指尖被他含得光亮。

  山道上传来虚弱的呼喊声,一名妇人气喘吁吁地爬上来,见到自己的孩子们,飞快走过来,将最小的男孩抱起。

  “小娃不懂事,女郎莫怪,莫怪。”说完,妇人狠狠给了孩子屁股一掌,霎时间,孩子哭声震天。

  女人将孩子夹在胳膊下,带着小童们离开了。

  杨布听着那有力的哭声,片刻的出神。

  “杨学士,你怎么来了……”

  锁好门后,曹旻带杨布往院里走,她看人时,头总是微微低着,杨布只比她年长三岁,却整整高出她一个头,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对方的发旋。

  这让她想到了刚刚躲在门口的小童。

  “我都离开学府多久了,你唤我学士我都脸红。”

  曹旻一怔。

  她喊学士,本意是敬仰杨布的状元身份,她知道杨布不喜欢别人唤她状元,但这么一说,确实,杨布已经离开学府,应当以工职唤她一声杨记者才是,否则岂不是说明,她作为记者毫无建树,离开学府多年后的最高成就依然是学府时期的学士?

  杨布一看曹旻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就知道是她多想了,和曹旻相处,得更加坦陈直白才行,她怎么一下子忘了。

  她一拍脑门:“哎,是我玩笑过头了,我的意思是,学士听起来老气横秋又生分,你要是不愿意唤我阿布,不如就和他们一样,唤我一声学姐吧。”

  曹旻这才抬起头看她。

  “……学姐。”

  “嗯,学妹。”

  完了,曹旻头垂得更低了。

  院子不大,两步间就来到了茅屋屋檐,曹旻闪身一步走到杨布前面,捡起地上的纺专,放在纺织机上,又扯过一旁的半成品羊毛衣盖在上面。

  羊毛纺织是前年开始在长安时兴的,来自西域、朔方的商队用骆驼运来皮草、羊毛和香料,带走茶叶、丝织品和瓷器。

  冬季一年冷过一年,城里已经出现了好几家卖出羊毛,回收纺织成品的铺子,成品羊毛衣以高价在各郡出售,甚至通过海船远销番邦,有纺织手艺的人,一个冬季就能挣回一家人半年的口粮,曹旻这种非专业人事,也可以通过记件零工来补贴家用。

  杨布对纺织一窍不通,明日便是仲秋,她是来送邀请函的。

  两封邀请函,一封是仲秋宴,一封是婚宴。

  第192章

  “走吧, 我们进城里聊。”

  杨布做东,选的自然是状元楼,两人都不赶时间,一边聊天,一边走着回城,到午时正好能走到城西市集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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