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的羌人,因此我们才要像祖父那样,屠之殆尽!”
段宁没有直接反驳段铭,这确实就是如今段熲奉行的御羌政策,简单粗暴,不乏有效,但是曹班说,段熲被后世所诟病的地方也在于此。
“杀得尽吗?”她问道。
贾诩摇头:“杀不尽,我们的背后是大汉安居中原的千家万户,羌人的背后亦有居高山和草甸的羌民。”
“我的想法是,杀之不如化之。”
“自有汉以来,便专设属国、护羌校尉和道用来管理羌人,使他们渐渐融入汉人,和汉人一般生活,如今却是简单粗暴的以戮代管,在我看来,这是上层管理缺乏导致的用行动上的勤劳代替思想上的懒惰。”
段铭听着段宁的前半段,还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但是到了后面,又变成她那一套不知那搬出来的似是而非的话术,便感觉妹妹是在糊弄自己,不由有些生气。
“待我将你这套说法告诉祖父去,看看他听哪边。”
段宁耸肩,示意轻便。
说做就做,后来段铭真将这段小争论记在心里许久,祖父回家后立刻“打小报告”。
段熲对此表示:小女郎还是太善良。转头见到段宁,又想起经她改良的高桥马鞍救了段畦一命,话锋一转,一巴掌拍在段铭后脑勺上。
“妹妹都说不过。”
段铭哀嚎:“谁能说得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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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宁和曹班有对蝴蝶效应进行过讨论,但是她对历史不如妹妹熟悉,加上凉州地远,那些历史上著名的人或事也较少在这里被记录,因此她对于蝴蝶效应的感受不如妹妹深。
但是她没想到,上一次玉佩连麦不到三天,她就被自己的想法打脸了。
161年,西羌在犯并、凉二州,段熲奉命征讨,却遭到凉州刺史郭闳背刺,诬告段熲勾结手下义羌发动叛乱。
郭刺史诬告状中的其中一条,就是段熲长期勾结羌人进行铁器走私!
而家中有人在郡中任督邮的贾诩告诉段家兄妹,这罪状说是当时审问铁官时,铁官亲口说的。
“这简直是是非不分!颠倒黑白!”段铭在家急得团团转,父亲因伤先行返回,祖父稍晚两日,一进城,就被郡太守带着人直接拿下,关进了监牢。
关押段熲的还不是县内的牢房,而是刺史部下属的牢房。
段畦腿伤未愈,一瘸一拐地跟着段铭就想出门,被妻子齐禄和女儿段宁拦在门口。
“干什么!干什么!”齐禄双手叉腰,堵在院门前,“想去劫狱?就你这腿脚?”
段畦懊恼地甩下拐杖:“恨自己不争气,不能救下父亲。那郭闳就是眼红父亲的功劳,这么明目张胆,是连王法都不顾了!”
段铭还在一旁帮腔:“还说是铁官在狱中供出来的,呸!有证词早干什么去了?那铁官都死了!死人哪里来的供词!?”
齐禄治这父子俩很有一套,也不听他俩喋喋不休,直接让开身子道:“那你们就去吧,去,去呀!我不拦着,牵着马,带兵去,直接踏平凉州刺史部,把郭闳人头提回来。”
父子俩面面相觑,愣是不敢前进一步。
段宁道:“祖父驱贼讨虏的贡献,郡中百姓不会不知道,边疆诸郡没有不敬佩祖父的,朝廷中的大人们也不会不体察实情。”
“长辈们兵权在握,郭闳非边郡人,断不敢随便进行审判,父亲先联系轻骑将军贾大人,让他托督邮大人关照一下,我们连同郡中的吏民,一起为祖父伸冤,让所有人都知道,得胜归来的将军,因为官吏私心,遭到了不公正对待。”
很快,刺史郭闳无令拘押然明侯的消息从姑臧城内飞快传出,很快凉州上下皆知,数万吏民为然明侯伸冤!
消息传至洛阳,桓帝亲自下诏问询,段府全家围着应状讨论修改,最终在段宁的建议下,只“谦逊”述说段熲对义羌叛心的不察,没有述说冤屈。
朝廷最终下令释放段熲,改任其为并州刺史。
段宁知道一直关注凉州战事的曹班不会放过这个消息,果不其然,妹妹在玉佩连麦时道:“段熲手下义羌将叛,刺史分功不成反栽一手,这个我不是提醒你了?”
玉佩这边的段宁笑笑没说话,心想她大概要被妹妹批评了。
“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把你上辈子的那一套也搬到这里来了?”
谁知妹妹接着道:“还得是您啊,有机会也教教我吧。”
“这个时代,也许姐姐的方式更能生存。”
姐妹一直交谈到玉佩断了联络,双双一夜无眠。
第二天,段熲回到了府中。
多年征战不折风骨的然明侯,一番牢狱折腾下,如大山之将摧,高大的身躯垮塌了下来。
临赴任前,眼见一个个飞速成长起来的孙辈望着自己,段熲长叹一声,将两个孩子拉到身边。
他先对段铭道:“我托人为你请了孝廉,在洛阳任郎官,去与不去你可自己衡量。”
随后又看向段宁:“你一向是有主意的,老人家的建议不妥,反怕委屈了你,城西郊的庄子,靠近马场,无人管理,你自行安排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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