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胡三娘名唤胡桂英,是卢青的外甥女,靠着这层关系混入衙门当了个小捕快。她为人机灵爽朗,最是不拘一格,得知江贵对自家舅舅帮助后,对他很是感激,之前和江怀贞打过照面,两人颇为投缘。
舅甥两人算是整个昌平县唯一愿意与江家往来的人家。
不过江怀贞自知身份不为人所喜,因此也极度克制,不愿与人多过亲近。
倒是林霜除外。
想到林霜和家里的祖母,江怀贞道:“青叔,我得先回去了,麻烦你替我和三娘问声好。”
卢青知道江老太还卧病在家,摆了摆手:“快回去吧。”
江怀贞与他道别过后,提着刀便出了衙门。
七两银子如今还剩四两,二两回村要还给村正,就剩下二两。她摸了摸袋子里硬邦邦的银稞子,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这二两银子也不能乱花,奶的身子不如以往,平日抓药要用钱,就怕万一和之前一样来个急症,剩下的这些根本就不够用。
昨晚吃饭的时候还想着,等赏银发下来了,要买些东西给祖母补补身子,眼下怕是难了。
正想着,突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抬头一看,竟是林霜。
自己那一套淡青色裙子穿在她身上,显得很是合身,使得昏沉的天气里透出几分清新养眼的味道。
“你怎么来了?”她忙快步走过去。
林霜迎上前来,自然而然地挽住她的手臂,“早上挖了几根山药,背来药铺卖,想等着你一起回去。你放心,我都把奶安顿好了,这会儿回去刚刚好。”
她毫无芥蒂地亲近,让素来习惯与人保持距离的江怀贞微微一僵。
但林霜很快就放开手,从怀里取出手帕,冲着她道:“你低一下头,脸上沾血了。”
刚刚在刑场,她清清楚楚看到那血是如何溅上去的。
江怀贞闻言,顺从地低下头。
血迹有些干了,林霜不得不加了点力气揉搓。
“疼吗?”
江怀贞摇头:“不疼。”
林霜这才收回手,却见两三小吏从身边经过,一人突然转头看着两人道:“这不是刚刚在菜市口行刑的刽子手吗?”
“对啊,还真是。”
最边上长着两撇小胡子的人突然笑着指着江怀贞道:“我记起来了,前头你们村村正拿了户籍来登记,加了你妻子的名字,啧,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居然已经成家了。”
江怀贞僵在原地,也不知道这几人言语之间是善意还是恶意。
但可以确认的是,户房的那名书吏上工酗酒,工作粗心大意乱点鸳鸯谱是没跑的了。
她正踌躇着是否要与对方说户籍弄错的事,旁边一人插嘴:“不是说当刽子手都娶不上媳妇吗?你瞧她媳妇,长得还挺俊俏。”
“嗐,这小江要是长成老江头那粗糙磕碜模样,你看这小媳妇跟不跟他?”
她张了张嘴,却被一旁的林霜拉住。
于是冲着几人点了点头,侧身避让而过。
“我们去集市采买些东西回家吧。”林霜道。
江怀贞终于没再执着方才的那段插曲,嗯了一声:“先去永安堂买药,买了药再去赶集。”
心里盘算着那二两银子怎么花。
林霜道好:“买药得多少钱?”
“先前背奶来看诊,大夫说这七天先吃同一剂药,过后重新看诊才能开新药,上次钱不够,只买了五副,眼下还要再买两副。”
士大夫阶层看病都是开三剂观效,以防病传变,而她们这些贩夫走卒为了节省诊金,通常都是开七剂包圆。
“多少钱一副?”
“五十文。”
林霜闻言,不禁咋舌,一天一副药,十天就是五百文,一个月不得一两半银子。也怪不得江怀贞顾不得村里人的风言风语也要女承父业,接了这份活儿。
试想普通人家要是遇到这样的情况,怕早就放弃治疗了吧?
自己上一世断了腿身子灌了毒药,一天得花多少银子,江怀贞却从未跟自己诉过一声苦,每日精心照顾,也从未断过药。可想而知,她得多辛苦?
她得多珍爱亲人的性命?
而那时候的自己,甚至连亲人都算不上。
“没关系,我现在采药也能赚钱,我们一起攒钱,把奶的病给治好。”
江怀贞摇头:“这些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没有关系,刚刚那小吏说了,我们如今已有婚姻之名,祖婆的病,当然与我有关。”林霜小声道。
“那个不作数。”
江怀贞说着,提着裹着玄布的长刀往永安药铺方向走去。
“我不管,反正我现在已经是你家户籍上的人了,家里的事,也得算我一份。”
林霜边说着,快步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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