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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就有人给她撑腰,皇后又岂敢对她说三道四?
一看之下,见皇帝咬紧下唇,毓瑚惊呼一声连忙去扶着皇帝,手脚都被吓得不知道往何处去:“皇上!皇上!”
嬿婉下意识对视了一眼进忠,两人都做出什么慌乱的样子来,急忙往皇帝的身边去,与旁的乱成一团的宫妃下侍将皇帝围得密不透风。
嬿婉握着皇帝已经控制不住在颤抖的手,眼泪顺着光滑白皙的脸不住地流,急急道:“皇上,皇上您怎么了?皇上?”
毓瑚突遭此变,眼前一黑,简直要晕了过去。若是皇帝真要倒了,那她刚刚对嬿婉可算不上客气,那将来——
自立新后以来,皇帝的身子就渐渐有所好转,往日的缠绵病榻仿佛都是被翻了篇的昨日,有了几分春秋鼎盛时的奕奕神采。就是偶尔还有病痛,瞧着也不过是些小病小灾,并于龙体无碍。
而在寒香见入宫后,他更是像年轻了十岁不止,颇有两分容光焕发的意思在。在延禧宫亦是能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就如壮年男子一般,叫人一点儿都不会生出“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疑惑。
可这,这怎么就突然倒了呢?
若是早知道皇帝身子不好,那她又如何还会开罪于嬿婉?
她真以为皇帝春秋正盛呢。
毓瑚匆匆忙忙地直起身子,高声喊道:“太医!太医!”
她恐怕是这大殿之中最盼着皇帝安然无恙的人了。
包院使连忙从人群中挤了过去,半跪在皇帝跟前,强作镇定望闻问切一番,急忙令人去取自己的金针。
他又不断揉捏皇帝手臂上的穴位,又一下一下地拍在皇帝的背上,给皇帝排痰,还不忘对着嬿婉和众人解释道:“皇上今日大惊大怒,情绪波动太过剧烈,一时之间痰气上涌,险些迷了心窍,才会如此头晕眼花。”
包院使拍了几下无用,又换进忠大力拍了两下,巴掌声啪啪作想,叫人疑心皇帝的五脏六腑会不会被拍得移位了去。
皇帝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已经涨成酱紫色的面上,双颊的肉剧烈震颤着,太阳穴处的青筋已经毕露,想睡觉青色的凸起的蚯蚓。
在石破天惊般的一声重咳之后,他咳出一口浓痰来才好些,向后歪倒在进忠身上,一下一下粗重地呼吸着。
待金针取来之后,包院使又迟疑地看向了皇帝,征询他是否肯让自己冒犯龙体施下金针。
皇帝看着包院使手中亮闪闪的金针,一根根都有手指长,寒光凌冽,他下意识生出抗拒来。
只是刚刚的遭遇还犹在眼前,肺腑处如破了一块儿般的钝痛犹如砂纸磨肉一般,皇帝犹豫片刻,还是不敢不治,便令包院使立时施针,只是不许扎在头上。
包院使心道头上穴位最多,不让施针头上,那只能是事倍功半了,却也只遵照圣旨行事,并不再劝。
他对着进忠道一句劳烦,便由进忠亲捧针包,包院使细细施针。
两人动作间算不得默契,可眼神的短暂交汇间便都知道了对方的意思,今天可当真是个好日子啊。
皇帝的身子骨,真的再受不得任何刺激了。
包院使在众目睽睽之下照本宣科地劝说皇帝控制情绪,不可过喜过悲,更不能再受刺激。
虽也不晓得皇帝是否听了进去,可有了这一席话,无论今日如何,无论出了什么样儿的结果,那都不再是太医的不是了。
而皇帝的确是未必真听了进去,他缓过来之后就下意识地望向了缓步走来的寒香见,只是这次眼中终于多了一个旁人,寒香见身后的宫人琥珀。
乳母亲自教导出的心腹,只忠心于他的眼线,也会是白莲教之人么?
若是如此,那乳母呢?她是不是也被白莲教收买了去?
可若连自己的乳母都是白莲教的人,他身边还有几个可信之人呢?
皇帝真心希望自己的心腹中无白莲教逆徒。
可随着琥珀与长春宫宫人对峙,皇帝只能越来越失望了。
偷盗金凤的时间、地点、路上碰到了谁,是如何将金凤送去钟粹宫的,桩桩件件永寿宫都清晰明了,甚至有些还有寒香见的证词。而琥珀在这样的攻势下愈发的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连自圆其说都做不到。谁真谁假,自然是一目了然了。
而皇帝的喘息也对着琥珀打磕巴的次数增多而愈发急促,手腕处又传来了熟悉的酸麻感,从小臂攀延而上,直到整只手臂都如有针刺一般。
皇帝又惊又恼,愤怒的视线在毓瑚和琥珀之间来回,一口气闷在心口,半晌才从紧闭的唇齿间憋出两个字:“放肆!”
琥珀已经被慎刑司的宫人拿下,徒留毓瑚一个人软软地滑跪在了地上,对着皇帝撕心裂肺地哭求道:“皇上,奴婢实不知琥珀有问题,奴婢无辜啊皇上……”
皇帝压根顾不得理会她,只用一双眼睛定定地瞧向了包院使。
包院使连忙又给皇帝拍背,做出十分诚惶诚恐的样子来,手下动作不断,心中却琢磨着,照着皇帝现如今的身子,就如同站在悬崖边的人一样,只要在轻轻一推,那可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了。
他眼神飘向了进忠,状似无意地轻轻一触,就又仰头关切地看向皇帝。
进忠会意,状似惶恐地扶着皇帝,像是急得舌头都捋不直了般道:“皇上,您可不能倒下呀皇上。这琥珀,这白莲教,这,这,这可该怎么是好啊皇上?”
是了,皇帝的心一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