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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册立(下)

啊,我这次来是以弟子身份来看望师相,探花郎不必多礼。”

  沈宗道在祥嘉十三年的春闱中得中探花,在洛京自是见过这位礼部侍郎的,而这位大虞礼部侍郎与沈熙之的渊源也颇为不浅。

  昔年前宋时,李宗义少年得志,年仅十七岁就得中二甲进士,还被选入翰林院,二十岁时就进了前宋的礼部。只可惜因为家境贫寒,无钱打点,不受上官喜爱,被扔进了北上让当时还没有自立的姚盛交出兵权的使节队伍当副使。

  当时李宗义就觉得此去必死无疑,姚盛等人被逼之下一定会脱离宋朝自立,介时他们这群人都得被杀了祭旗。只可惜他人微言轻,说的话自然没人听,而当时的正使又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只想着北方蒙古虎视眈眈,姚盛等人不敢违逆朝廷,会乖乖交出兵权,让他得此大功。

  等李宗义等人到了当时还是洛阳的姚盛军驻地,一开始对他们还是颇为礼遇,只想着能否拖延转圜。这让当时的正使更加嚣张跋扈,似乎笃定姚盛不敢违逆朝廷旨意,一边收着姚盛及手下将领的贿赂,一边催促姚盛交出兵权南下。

  李宗义当时只觉得死到临头,说不定下一刻就会有一群骄兵悍将冲出来将自己剁碎了喂狗,本着能活一刻是一刻的想法,终日跑到酒肆买醉。

  就在一天李宗义又跑到酒肆买醉时,碰到了当时在姚盛帐下任军机参赞的沈熙之,两人相谈甚欢。沈熙之大概能猜出这个年轻人心中所想,也对这个脑子还算清醒的年轻人有些欣赏,分别之际沈熙之拍着李宗义的肩膀说道:“小兄弟,莫要觉着山穷水复无路可走,当年我们这些人都活在蒙古人的铁蹄之下,说不定何时就被如猪狗般屠宰,但如今如何,事在人为,就看你怎么想,说不定明天一早就柳暗花明了。”

  当时李宗义只觉得沈熙之是在宽慰他,但第二天一早,李宗义随着正使又一次走进姚盛的大帐,再次要求姚盛南下,而姚盛似乎也难以拖延,无奈答应,要交出兵符大印,当时李宗义就觉着不可思议,难不成自己猜错了,姚盛真的不敢反,自己能活着回去复命了。

  但就在正使志得意满的走上前要去接过大印时,在一旁伫立的燕骥突然一声暴喝:“不可南下!”

  说完就抽刀一刀将正使的脑袋砍了下来,李宗义看着滚落到自己脚边脸上还挂着笑容的脑袋,只觉得人都傻了,两股战战,再看见提着血刀恶狠狠看着自己的燕骥以及两边站立的两排恶狠狠像是要活吃了他的武将们,更是觉得天旋地转,尿都要控制不住喷出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宗义猛然看到姚盛身边一席文士装扮的沈熙之,想起了昨天在酒肆的谈话,刹那间福至心灵。

  李宗义猛然跪下,大声喊道:“朝廷不义,迫害忠良,皇帝昏聩无能,亲信奸佞贼子,如今鸷鸟未除豺狼当道,便想着折剑藏弓自毁长城。昔年岳飞将军北伐成功在即,就被宋帝与奸相秦桧十二道金牌追回,冤杀于风波亭中,而今又要行此丧尽天良之事。如此这般必使蒙古贼子趁机南下,屠戮中原,此天道难容也。姚帅起于微末,未受皇恩,振臂聚豪杰而挽天倾,救万民于水火。而今外有恶虎窥伺,内有昏君佞臣,值此天倾海覆之际,唯有姚帅可担大任,小人斗胆请姚帅即登大位,应天道,顺人心,一匡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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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嘶力竭的喊完这番话,李宗义一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磕的自己眼前金星飞舞。李宗义匍匐在地上,紧闭双眼,自己临危之下说了那么一大通话,此刻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去。

  大帐之内一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李宗义也不敢抬头看帐内的情景,就在李宗义感到时间漫长到自己仿佛死过一次之后,终于听到沈熙之开口说话:“大帅,此人所言极是,请大帅应天命,即登大位,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匡扶天下,救万民于水火之中。”随之而来的就是帐内一众劝进之声。

  这之后,李宗义也因为劝进之功得以留在姚盛帐下,随沈熙之理事,李宗义也一直感念沈熙之的救命之恩,一直以弟子礼侍奉沈熙之,所以当初见到沈宗道,李宗义对其颇为照顾,沈宗道作为外藩举子能被点为探花郎,李宗义也曾为其在圣上面前美言。

  沈宗道起身后笑着对李宗义说道:“正然公见谅,父亲半月前外出和朋友采风游玩,不在燕京,二叔也在官学讲学,突然接到正然公要来看望祖父的消息,仓促之下,只能由小子出门迎接,望正然公海涵。”

  沈熙之两子一女,但两个儿子皆不成什么大器,沈宗道的父亲沈默是长子,平生喜好书法绘画,为人旷达疏阔,尤爱与文人墨客出外游历,二字沈言则是不爱交际,偏爱治学,如今在官学授课,二人皆无官身,沈熙之的女儿也只是嫁了个平常人家。

  李宗义听完哈哈一笑:“你父亲还是那么悠游自在,令人好生羡慕啊,师相还好吗?”

  “祖父大人一切都好,现在在书房等候正然公和孟尚书。”沈宗道说完侧身请二人进府。

  在一旁一直不曾言语的孟益开口说道:“我就不陪正然公进府了,临近世子大典,礼部诸事繁忙,许多事还需我去操办,明日王上宴请完正然公后,我再与您详谈册立大典事宜。”

  随后孟益看向沈宗道称呼他的字道:“元伯,你招待好正然公,拜会完老相后,替我送正然公回住处歇息。”随后又向李宗义告罪一声,转身离去。

  沈宗道赶忙俯身称事,李宗义看着孟益离去的背影,心中又是一震。秦弛不随他前来,他可以理解为秦弛并不想在他这个外人面前展现燕国朝堂的不和,但孟益身为陪同他的礼部尚书,到了相府不进门却着实令他惊讶。

  他身为朝廷的亲使,此番来拜会燕国的丞相,而且沈熙之此前还是太祖朝的丞相,大虞的成国公,如果孟益和他一同拜会,虽然不合礼制可能引起燕王不满,但有孟益这个见证人也算光明磊落,但这孟益一走,难免就有私会的嫌疑。

  李宗义心中涌起的第一个想法是难道这孟益是秦弛一党的人,故意要造成私会的局面来让燕王心生不满。但很快李宗义就摒弃了这个想法,按他的了解,孟益是本地的大族,一直在燕国的朝堂中保持中立,而且他若真想以此来挑拨燕王与沈熙之的关系,那么他今日送自己到了相府门口却故意离去的行径也必然招致燕王的恼怒,孟益不会做如此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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