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既是说给娘亲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郭氏看了林昭昭一眼，默默走了出去。
她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月亮，心里平静了许多。
女儿大了，已经反过来安慰她了。
孔桑和林墨刚从后院出来，两人手里都拿着柴火。
看见郭氏独自站在院子里，孔桑连忙将柴火放下，大步朝着女人走过去。
“怡儿！”他解开外袍，披在郭氏的身上，“好端端的，别冻着。”
“没事。”郭氏推搡着，又将外袍罩在了孔桑的身上，“不是要出征吗？你可不能病倒了。从明天开始，你给我好好练习武艺，射箭也不能落下！”
“你这是同意了？”孔桑兴奋地将人抱了起来，转了一圈。
“娘亲，爹爹，吃饭啦。”林昭昭的声音传来。
孔桑这才将人放下：“我的好夫人，我保证完成任务。”
“哎呀呀，好羞羞。”林墨双手捂住眼睛，又露出了指缝，继续偷看。
听见阿姐的声音，他率先进了厨房。
一家人围坐着吃饭，话都比从前多了起来。
隔天一早，林昭昭起床洗漱。
她动作很轻，就怕吵醒家人。
匆匆离开院门，她回头看了眼自家的青砖大瓦房，这才背起包裹。
她不擅告别，也不想看见家人难过，宁愿自己一个人消化。
离开军屯，走出一段距离后，她又忍不住回头。
此时，军屯笼罩在一片白雾中，村舍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远处传来鸡鸣声，天光微亮，林昭昭只觉得周身的寒意都散了不少。
她继续向前赶路。
“昭昭！昭昭！”
她停下来，疑惑地往后看。
熟悉的牛车飞奔在小路上，孔桑驾着牛车，郭氏和林墨都坐在牛车上。
三人正冲她挥着手！
“爹，娘，墨儿！”林昭昭往后奔去。
她明明很小声了，怎么大家还是跟过来了？
平时悠哉悠哉的老黄牛，这会儿大喘着热气，直到林昭昭过来，它才慢了下来。
“你这孩子，去军营入职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一个人就走了？”郭氏跳下了牛车，拉着林昭昭坐上去。
平时光秃秃的牛车，这会子还放了软绵绵的芦花垫子。
林昭昭摩挲着身下的垫子，只觉得周身都暖和起来。
她刚坐好，林墨就靠了过来。
“娘亲，你就别说阿姐了，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不用林昭昭开口，林墨已经替她开脱了。
“好吧好吧，说不过你们姐弟。”郭氏摆摆手，一副大方的模样。
孔桑笑了两声。
牛车继续向前，这回的速度就没刚才那么快了。
郭氏拿出热好的包子，一家人吃了起来。
只是，越靠近军营，气氛越发沉重起来。
林昭昭看向左右，娘亲和小弟都笑不出来了，除了紧张，他们的眼里还是深深的恐惧。
她差点儿忘了，自打她们一家去了军屯，娘亲和小弟还从未来过军营。
在军营的种种遭遇，都给他们二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纵使如此，他们还是愿意来送她……
林昭昭眼眶一热，抿起双唇，坚定地说道：“娘亲，前方的路，我要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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