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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悲的脸在车窗后扭曲了一瞬,金丝眼镜下的眼神阴鸷得可怕。
他死死盯着王兵的背影,指节捏得发白,“呵,毒品害人,他以为自己是谁?正义的使者吗,只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混混罢了!”
直到司机小心翼翼地问:“何总,我们...?”他才猛地收回视线,车窗缓缓升起,像一道铁幕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我们跟着王兵来到陵园深处。初春的风还带着寒意,吹动了新发的嫩枝。
雷子的龛位很朴素,金色的柜盒上只简单刻着名字和生卒年月以及一张黑白的一寸照片。
盒子上已经积了一层薄灰,王兵蹲下身,用袖子仔细地擦拭着。
“雷子,哥来看你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了什么。
我们轮流上前敬香。
老虎点烟时手抖得厉害,打火机按了好几次才点燃。
虾子猛把带来的二锅头摆在龛位下,酒液在瓶中翻滚,留下深色的痕迹。
大头一直低着头,这个平时最凶悍的汉子,此刻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香烟袅袅升起,在墓碑上方盘旋。
王兵突然一拳砸在旁边的柏树上,树皮迸裂,鲜血顺着他的指节往下淌。
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痛,只是死死盯着龛位,像是要把每一个字都刻进心里。
“走吧。”良久,王兵终于直起身。他的西装裤膝盖处沾了泥土,但他毫不在意。
转身时,我看到他飞快地抹了把脸。
陵园门口的老槐树上,几只乌鸦突然扑棱棱飞起,黑色的身影掠过灰蒙蒙的天空。
我们沉默地走向停车场,身后,雷子的墓碑渐渐隐没在层层叠叠的墓碑之中。
只有那炷香还在静静燃烧,青烟笔直地升向天空,像一条看不见的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