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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家生奴才,对主子的忠心是相当可怕的。

  这不,直接就跑回了丞相府报信,一边给小公子收拾,一边直接就帮助悲痛欲绝的丞相夫妇锁定了凶手的身份。

  “陆景和!”

  丞相恨得咬牙切齿:“老夫与比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便是和颜文晟那江洋大盗有些过节,也未在他身边对那小贼动手,更未对他有任何不尊,他如何指使手下人打杀我儿!”

  坏了。

  嘉宁郡主一听这事与陆景和有关,心中便暗道一声不妙。

  其实陆景和这事做的未必有那么隐蔽,要是不顾一切的查也不是查不出来,只是上面有千秋月顾尘客和凌北辰压着,下面有太子和二皇子帮忙遮掩,被杀的人家又心虚,倒也相安无事。

  最最重要的是,那些被杀的里面是独子的不够格向陆景和报仇,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够格向陆景和报仇的不是独子,不愿意为了这个和陆景和撕破脸。

  看来这短暂的平静终于还是要被打破了。

  嘉宁郡主缓缓地叹了一口气,走进内室,不过片刻,贴身的侍女却被扭着臂膀押送了回来。

  嘉宁郡主满脸怒容:“爹爹这是何意?”

  丞相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袍子,脊背挺直,神态威严,冷声道:“嘉宁,平日里你如何放肆,我不管。你和谁交好,我也不管。但是如今你弟弟死了,你却还要让人去给罪魁祸首报信,我就不得不管一管了。”

  继母也止住了哭声,投来怨恨的眼神:“嘉宁郡主,妾身自认待您不薄,姐姐去世之后,吃穿用度上从未扣半分,嘘寒问暖也一日未绝,比疼妾身的亲生女儿还要疼您,您为何如此待妾身?”

  嘉宁郡主看着这一男一女怨恨的表情,只觉得荒谬。

  她不可思议地道:“我让人去给陆景和报信,是让他赶紧来这里赔罪,好把事情解决。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们难道还想让陆景和偿命不成?”

  嘉宁郡主觉得他们是疯了:“陛下、顾盟主、千秋教主、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哪一个不对陆景和视若珍宝,你们是眼瞎吗?竟然还想着报复陆景和?”

  妇人恨声道:“那你弟弟难道就白死了吗?”

  “他死有余辜。”嘉宁郡主冷嗤一声,“爹爹是个傻子,你以为我也是吗?”

  被骂了的丞相脸色十分不好看,刚要出声呵斥,就见女儿扭过头来对着他道:“你是不是现在还觉得他只是顽劣,但是有药可救?我告诉你,他可不是鞭打奴仆这么简单,被他活活打死的能填满咱们家的湖!你猜这里面有多少是真的犯了错,又有多少只是他为了取乐?”

  这些话是丞相从未听过的。

  他猛然扭头看向自己夫人,却见夫人心虚的扭过头去。

  这样的态度让他心里凉了半截。

  嘉宁郡主却不放过他,继续道:“爹爹你应该还记得吧,他第一次打人肯定是瞒不住的,那是他几岁的时候?八岁。”

  “姑且不说他八岁就开始鞭打下人,就说他今年也才刚刚十三岁,还没到订婚的年纪呢,能活活打死这么多下人,您猜他接下来能有什么好?您猜他未来会不会忍不住鞭打夫人?您肯定得给他定一位高门贵女,那位夫人可会像下人一样忍气吞声?万一失手打死了,那位夫人可会像这些下人一样,您连脸都记不住,死了都无人在意?”

  “你胡说八道!我儿怎会做出那样的事,他只是年纪还小罢了!”夫人失控的冲着嘉宁郡主咆哮,形如恶鬼,“他是你弟弟,你怎可如此诬蔑他,怎可如此恶意揣测他!你有个当姐姐的样子吗?”

  夫人的怒吼声震耳欲聋,丞相却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他虽然也沉浸在丧子之痛中,但他比夫人清醒。

  所以他更明白嘉宁郡主的话没有一句是危言耸听,女儿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是未来真实发生的。

  今天敢鞭打奴仆,明天就敢鞭打夫人,这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只要没有人约束他,迟早会发展到这一天。

  而鞭打夫人甚至打死原配,面对陛下,他可能保得住自己的儿子?

  丞相清楚的知道,他保不了。

  陛下自己早年一时糊涂,负了自己的妻子,从此以后便对负心汉深恶痛绝,平民百姓家有妻子状告丈夫负心的尚且只得一个死字,若是闹到陛下面前,儿子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掉,一百条命都不够死。

  “所以呢,女儿觉得,他如今死了倒是件好事,免得以后给家里带来麻烦,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嘉宁郡主凉薄的话语响彻耳畔,丞相却再说不出半分指责了。

  他甚至不由得在恍惚间想着,什么时候女儿与家里的关系已经生分至此了。

  这样戳心挠干的话,哪怕对着仇敌,一向涵养极好的嘉宁郡主也不会轻易说出口,如今却对着亲人说的这么轻松。

  嘉宁是不是……恨他们?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便在丞相心中如野草一般疯狂生长,此刻的他忽略了还在悲痛欲绝的夫人,只是眼含热泪的看向那个给了自己最多扶持的女人留下的唯一一个女儿。

  他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想要抚摸女儿的脸。

  而嘉宁郡主本人只觉得恶心,丞相进一步,她退了三步。

  ——这迟来的父爱,真是谁爱要谁要去吧。

  丞相夫人看着老爷这样呆呆傻傻的样子,心中更是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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