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拂过青石板上未干的血渍。那些曾被用来炼制镇魂丹的飞鱼纹符咒,此刻在朝阳下褪去妖异的幽蓝,化作斑驳的印记。她握紧手中银铃,铃面"太医院"的古篆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母亲的目光穿越十年光阴,落在她肩头。
"走,去观星台。"她起身时,银铃发出清脆的轻响,惊飞了梁上栖息的寒鸦。张小帅将染血的绣春刀入鞘,双鱼铜符在腰间微微发烫:"玄钩卫在九门增派了三倍人手,观星台更是布下了镇魂阵。"他的目光扫过苏半夏决绝的侧脸,想起昨夜她从赵承煜尸身旁拾起的半张丹方——那上面用朱砂画着与观星台建筑如出一辙的图腾。
顺子将铁骰子抛向空中,六点的小太阳图案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大人,乞儿巷的兄弟们已经摸清了地道。不过..."少年捕快的声音突然压低,"赌场里新来了批管事,他们袖口的飞鱼纹...和赵大哥最后那次出现时一模一样。"
苏半夏的银铃骤然震颤,铃身渗出细密的水珠。记忆如潮水涌来——十二岁那年的雨夜,母亲浑身是血地将银铃塞进她怀中,喉间溢出的最后几个字是"观星台...飞鱼逆鳞..."此刻,她抚摸着银铃边缘的齿痕,那是母亲用牙咬出的暗号。
穿过七弯八绕的地道,腐臭的气息愈发浓烈。石壁上每隔十步就嵌着飞鱼纹青铜灯台,幽蓝的火焰将众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苏半夏举起银铃,铃音与地道深处传来的齿轮转动声产生共鸣,在某盏灯台下方,一块刻着双鱼尾纹的石板缓缓升起。
"就是这里。"她的银簪刺入石板缝隙,带出些许黑色粉末。借着幽光细看,粉末中混着金粉与碎骨——正是镇魂丹的主材料。张小帅的绣春刀符文光芒大盛:"看来赵承煜拼死送出的情报没错,观星台地下藏着玄钩卫的老巢。"
地道尽头是扇巨大的青铜门,门上二十八星宿图栩栩如生。当苏半夏的银铃触碰到角宿星位时,整面墙突然翻转,露出内部景象。众人的呼吸几乎停滞——数百具人形棺椁悬浮在空中,棺盖上的飞鱼纹正吞吐着幽蓝雾气,而中央的祭坛上,太子的生辰帖在墨绿色药液中沉浮。
"来得正好。"督主的机械躯体从阴影中浮现,翡翠扳指折射出冷光,"太医院的余孽,就让你们亲眼见证镇魂丹成。"他挥动手臂,棺椁中的"人鼎"纷纷苏醒,他们空洞的眼窝里燃起幽蓝火焰,胸口的飞鱼纹与督主身上的纹路同步闪烁。
苏半夏扯开衣襟,露出锁骨间的太医院印记:"我母亲用命换来的线索,不能就此终结。"她将桃木簪刺入掌心,鲜血顺着纹路流淌,激活了银铃中的古老咒文。铃音化作万千锁链,缠住最近的"人鼎"。张小帅的绣春刀劈开青铜钩雨,符文光芒与督主的机械锁链激烈碰撞。
混战中,苏半夏瞥见祭坛角落的双鱼玉佩残片——与赵承煜遗落的那枚纹路相同。她突然想起母亲密卷里的批注:"双鱼合璧,可破镇魂。"当她将两块玉佩拼接的刹那,整个观星台剧烈震动,二十八星宿图开始逆向旋转。
"不可能!"督主的机械眼迸发出红光,"当年你母亲就是想用这招...但她失败了!"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苏半夏已经将银铃按在祭坛中央的飞鱼纹上。铃身"太医院"的古篆字亮起刺目金光,与太子生辰帖上的血脉之力产生共鸣。
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镇魂丹炉轰然炸裂。无数魂魄从碎片中升起,他们身上的飞鱼纹印记逐渐消散。苏半夏望着其中一道熟悉的身影——赵承煜对她露出释然的微笑,化作流光没入银铃。而督主的机械躯体在金光中寸寸崩解,临终前的嘶吼回荡在观星台:"玄钩卫...不会消失..."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苏半夏站在观星台废墟上,手中银铃还在微微发烫。风掠过她染血的衣襟,卷起满地符咒灰烬。远处紫禁城的轮廓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她知道这场较量远未结束,但那枚刻着"太医院"的银铃,已经成为刺破黑暗的利刃。而她,终于不再是躲在母亲羽翼下的孩子,而是扛起使命的破局人。
"苏姑娘,接下来怎么办?"张小帅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
苏半夏握紧银铃,铃音清脆如晨钟:"玄钩卫的阴谋不会终结,但只要还有人记得'护民'二字,我们就不会退缩。"她望向初升的朝阳,眼中的坚定比任何时候都明亮,"下一次,我们要让阳光彻底照亮所有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