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将诏书取来!

  血腥味在屋内凝滞成雾,浸透锦缎的血泊中,一袭绯色刺史官服歪斜堆叠,金线绣制的云纹与禽鸟暗纹沾满暗红,褶皱间凝结的血痂如同狰狞的脉络。

  本该穿戴乌纱幞头的位置空荡荡悬着,断裂的脖颈处翻卷着碎肉,白骨茬参差刺出,暗红血柱凝固成诡异的钟乳石状。

  本该束着玉带的腰间以下只剩一截残躯,被利刃斩断的双臂以扭曲的角度瘫在身侧,绣着暗纹的袖口耷拉着,空荡荡的袖管里渗出黑红血渍。

  也本该踏在皂靴中的双足不翼而飞,两条残腿切口处皮肉外翻,暗褐色血块堆积在断口边缘。

  “刺史官服....”

  “相同的身量.....”

  肖邻错愕地望着,地上血泊中的那具尸体,根据捕捉到的信息,得出了一个惊骇的结论:“他是明刺史?!”

  “刺史大人遇害了?!”

  那一刻,最先踏入屋内,目睹这惨状的肖邻,整个人僵直在了原处。

  眼眸之中,是各种异色浮动.....

  “明刺史被行刺了?!”

  “还被砍去了头颅与手脚?!”

  柳元景亦是震惊不已,倒吸几口凉气,竭力平复着胸中的悸动。

  他不是没见过死人.....

  只是像这样头颅没了,手脚也没了的残骸,还真是头一次见!

  这是有何等的深仇大恨啊?

  “敢在官署公然以这等残忍手段,刺杀一州刺史,何人竟有如此胆量?”

  王雄目不转睛地死死盯着,那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依旧保持着冷静,驱动脑子运转,喃喃自语道:“又是怎么办到的?”

  俨然一副疑惑的模样。

  这里是州衙,是官署,应是泾州最为安全之处,才对啊....

  结果,堂堂刺史,手握重权的封疆大吏,凄惨地死在了,自己的州衙之中?!

  百思不得其解啊!

  “还没开始剿匪,泾州刺史就遇害在了州衙.....”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衙!”

  贺若敦瞅着那尸体,脊背发寒,喉结上下剧烈滚动,睫毛不住颤抖,下唇被咬出深深的牙印,连连后退数步,叹道。

  言语之中,是说不出的恐惧。

  再串联上这几日,所发生的诡异事情,尤其是那阴森破庙,贺若敦更是有些慌了神.....

  想要返回长安的心,再逐渐升腾.....

  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中,屋内的氛围开始往不受控的方向而去。

  “都给我闭嘴!”

  “安静点!”

  陈宴从那具残尸上,收回目光,环视左右后,厉声喝道。

  “安静!”

  朱异见状,亦是运足内力,随之配合附和,将躁动之声暂时强势压下。

  顷刻间,屋内变得鸦雀无声,只有急促的呼吸声。

  陈宴面无表情,径直望向肖邻与祖珽,以不容拒绝的口吻,发号施令道:“肖长史,祖司马,即刻封锁明刺史身亡的消息!”

  “在场任何人,不得外传!”

  “若有违背者,立斩不赦!”

  说罢,凌厉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由陈宴自己带来的一众世家子弟。

  麻烦当头,他绝不容许出丝毫差池。

  “嘶~好强的威势!”

  “这才是他的真实面目吗?”

  豆卢翎被那一眼,盯得有些头皮发麻,心中暗道。

  之前的陈宴太过于随和,让他下意识误以为,这是个和善之人.....

  此时此刻,压迫感扑面而来,这才是统军之人的气势。

  豆卢翎在他父亲身上见过,这双方甚至不遑多让!

  “陈宴大人,按规矩刺史遇害身亡,当快马上报长安,请朝廷处置才是.....”

  肖邻闻言,若有所思,对陈宴的吩咐,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质疑:“这擅自封锁消息,不合章程!”

  陈宴目光一凛,审视着肖邻,沉声道:“你该清楚,明刺史惨死的消息,一旦放出去了.....”

  “别说安定,整个泾州都会人心惶惶,惴惴不安!”

  “若是传到了匪患耳中,你们觉得惊鸿会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吗?”

  陈宴咬字抑扬顿挫,掷地有声。

  听得王雄、柳元景、宇文泽等人,连连点头。

  刺史的死讯传出,泾州的局势与人心就乱了.....

  还会助长屡剿不绝之匪患的气焰,甚至有极大可能会趁虚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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