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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迹中央的银白光芒终于凝实。
玄尘的瞳孔随着石碑轮廓的清晰而收缩——那不是普通的石质,更像某种凝固的时空碎片,表面的刻痕在他注视下自动舒展,一行古篆如活物般游进他的识海:"守门者,汝之使命,乃镇压归墟之门,以防混沌侵蚀。"
他的指尖不受控制地抬起,想要触碰那些字。
腕骨传来灼痛,是林初雪的手扣住了他。
她的掌心还残留着符纸的余温,此刻却因紧张沁出薄汗:"玄尘?
你在发抖。"
这句话像钥匙,"咔嗒"一声拧开他意识深处的锁。
记忆碎片蜂拥而至:金纹斗篷扫过焦土的触感,命运丝线剑割开魂魄时的腥甜,青铜巨门后传来的、类似于心脏跳动的轰鸣——原来他对秩序崩坏的痴迷,不是病态,是刻在灵魂里的警报。
当他看着赛博都市的霓虹被妖雾染得扭曲,当他故意引动火山灵脉暴走,那些让他心跳加速的"混乱",不过是归墟之门裂隙渗出的混沌在撩拨守门者的本能。
"初雪,"他的声音发涩,"我好像......想起来了。"
林初雪的瞳孔突然泛起淡金——因果律视觉又不受控地开启。
她看见玄尘的因果线不再是金红交织的绳,而是化作一道银色洪流,正疯狂冲刷着原本缠绕其上的人间烟火气:替她挡烤肠油星的光痕、给流浪猫系铃铛的暖黄光斑,都在被银色侵蚀。
"你的神魂要散了!"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手腕,另一只手按上他后颈的符纸。
那是她用自身气运温养了半月的"因果锚钉",此刻符纹突然泛起血光——她咬碎舌尖,将一缕本命精血渡入符纸,"我拉你回来!"
遗迹空间骤然震颤。
玄尘只觉胸腔里炸开一团热,那是林初雪的气运在灼烧他的识海。
原本混乱的记忆开始重组,却在重组过程中不断撕裂:他看见金纹斗篷的"自己"将剑刺入归墟之门缝隙,看见现代装扮的"自己"在夜市咬下烤肠,两个影像重叠时,剑与烤肠同时崩碎,化作漫天银蝶。
"你不能回头......否则一切都会重演。"
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直接在他识海炸响。
玄尘看见幻象中的"自己"站在青铜门前,斗篷被混沌之风撕扯成碎片,却依然用身体死死抵住门缝:"这些文明太弱了,守不住门后的东西——但你不同,你带着人间的温度。"
温度?
他突然想起林初雪掌心的汗,想起烤肠摊老板多给他加的辣油,想起被他系铃铛的流浪猫蹭过他脚踝时的痒。
这些"弱"得可笑的、带着烟火气的温度,正从他与林初雪交握的手腕处涌进来,像一把烧红的刀,割开所有关于"守门者必须冰冷"的谎言。
"够了!"玄尘嘶吼着睁开眼。
混沌光辉从他眼底迸发,将缠绕在神魂上的银色丝线寸寸绞断。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却被林初雪稳稳托住后腰——她的因果锚钉符纸已经烧穿,后颈皮肤泛红,眼角的金芒却比任何时候都明亮:"你......回来了?"
"我不是阵灵。"玄尘喘着气,声音里还带着识海撕裂后的沙哑,"我是归墟的守门人。"
林初雪的手指在他后腰轻轻一颤。
她的因果律视觉里,玄尘的因果线终于不再崩断,却在末端多出一团纠缠的银雾——那是属于"守门者"的使命,与属于"玄尘"的人间记忆,正在激烈角力。
"如果这是真的......"她望着他眼底未褪的混沌光,喉结动了动,"那你现在做的一切,吞噬阵法、夺取气运,是不是违背了你的初衷?"
遗迹的碎石仍在逆时针旋转,远处传来空间坍塌的轰鸣。
玄尘望着林初雪眼角未干的血珠——那是她渡本命精血时溢出的,此刻正顺着脸颊滑落,在她警服领口晕开一点红。
他忽然笑了,嘴角的弧度带着几分癫狂,又带着几分释然:"当初有人封印我的记忆,让我以'人'的身份重生,或许就是想看我会不会重复过去的选择。"
他抬手,用拇指抹掉她脸上的血珠。
指尖触到她皮肤的瞬间,林初雪听见他极低的呢喃:"可现在......我偏要亲手改写自己的命运。"
话音未落,遗迹最深处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两人同时转头——那座刻着守门者使命的石碑,正从底部开始崩裂。
裂缝里渗出的不再是银白光芒,而是一缕幽蓝雾气,像极了玄尘记忆里,命运丝线剑上滴落的血珠颜色。
林初雪的因果律视觉突然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