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连日来的"意外"死亡事件如同一场无形的瘟疫，悄然蔓延在官场之中。
英国公张维贤府邸内，一间隐秘的密室中，几支蜡烛摇曳着微弱的光芒，映照出几张凝重的面孔。张维贤坐在主位，他那双历经沙场的眼睛此刻眯成一条缝，目光如炬。
"这已经是第五起了，"他沉声道，手指轻叩桌面，"短短七日内，五名与崔府有联系的官员，全都离奇身亡。"
"大人，这绝非巧合。"一名身着锦衣的中年人低声道，"那个兵部的刘吏目，平日里最是谨慎，怎会醉酒后落入护城河？而通政司的赵百户，更是武艺高强，怎会在自家院中被匪徒刺杀？"
"哼，匪徒？"张维贤冷笑一声，"京城戒备森严，何来匪徒？这分明是有人在清理门户！"
"会是崔大人自己下的手吗？"另一位心腹问道，"毕竟这些人都知道他的秘密..."
张维贤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崔呈秀已是惊弓之鸟，哪还有这等胆量和手段？况且，这些人对他而言，是最后的耳目，他怎会自断臂膀？"
"那么..."
"陛下。"张维贤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一定是陛下要动手了。"
密室内一片寂静，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传令下去，"张维贤终于打破沉默，"加强府上戒备，所有人非必要不得外出。同时，联络其他几位勋贵，就说...风雨欲来，当早作准备。"
"大人，您是说..."
"我只知道，"张维贤目光如铁，"这不仅仅是针对崔呈秀的风暴，恐怕是一场席卷朝堂的大清洗！"
同一时刻，东林党领袖钱龙锡的府邸内，气氛同样凝重。
"李大人，请坐。"钱龙锡亲自为李邦华斟了一杯茶，"深夜叨扰，实属无奈。"
李邦华神色疲惫，却依然保持着一丝刚毅："钱大人客气了，崔案已到关键时刻，下官正愁无人可商议呢。"
"崔案进展如何？"
"证据已基本收齐，"李邦华低声道，"但这几日，几名关键证人接连遇害，虽不影响大局，却让下官心中不安。"
钱龙锡眉头紧锁："这些'意外'，你怎么看？"
"非同寻常。"李邦华毫不犹豫地回答，"手法专业，痕迹极少，绝非寻常官场争斗。下官怀疑..."
"怀疑是陛下的手笔？"钱龙锡接过话头，目光炯炯。
李邦华微微一惊："钱大人何出此言？"
"李大人，"钱龙锡叹了口气，"你我共事多年，你的为人我清楚。你忠于法理，不偏不倚，这是你的长处，也可能是你的短板。"
"钱大人此话何意？"
"陛下近来动作频频，先是提拔方正化，又暗中支持你查办崔案，现在又有这连环'意外'..."钱龙锡压低声音，"你可曾想过，陛下为何突然对崔呈秀下手？"
李邦华沉默片刻："崔呈秀罪证确凿，陛下惩治贪腐，本是明君之举。"
"哈！"钱龙锡苦笑一声，"崔呈秀贪腐多年，为何偏偏此时被查？李大人，你太过耿直了。陛下此举，恐怕另有深意。"
"钱大人的意思是..."
"我怀疑，"钱龙锡目光如炬，"陛下是要借崔案，清洗朝堂，为他的新政铺路。而你，李大人，恐怕正被利用为其工具啊！"
李邦华面色一变："下官查办崔案，只为法理公道，绝非为谁所用！"
"我知道，我知道，"钱龙锡安抚道，"正因为你的刚正不阿，才更显得崔案公正。但我要提醒你，务必谨慎行事，留意陛下的真实意图。"
"钱大人过虑了，"李邦华站起身，"无论陛下有何意图，只要崔呈秀确有其罪，下官就必将秉公执法，不偏不倚！"
钱龙锡长叹一声："李大人高义，我敬佩。只是...这朝堂之上，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啊。"
周延儒府上，气氛却截然不同。
"大人，又有消息了，"一名心腹低声禀报，"通政司的赵百户昨夜被刺身亡，据说是家中进了盗贼。"
周延儒正在品茶，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哦？赵百户？那个经常出入崔府的赵百户？"
"正是。这已经是第五起了。"